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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折臂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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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竹林,潺潺流水,如高潔之地,同奏流觴古曲,那人戴著銀色面具,披著黑色斗篷,一身肅殺陰暗之氣,與四周靜逸的環境格格不入。

耿懷忠滿臉畏懼地跪在地上,連喘氣都顯得小心翼翼,若是被人撞見,定然會大吃一驚,這個曾經權傾朝野,深受聖寵的朝廷二品大員,居然像個極度卑微的下人一般,匍匐在那黑袍人的面前。

只聽他說道:“主公,何鎮被下了大獄,任鳳池的手段,您是知道的,屬下擔心他會不會……”?聲音戛然而止,頗有些讓人臆測的味道。

那人冷哼一聲,說道:“還以為是個機靈的,沒曾想是個蠢貨。就算當年的卷宗來不及做手腳,但起碼湘河的事情應該處理妥當才是,巴巴地給人家留下這許多的把柄,不就等於親手把自己的命交到別人麼?真是愚不可及!”。

說到這裡,他突然又說道:“當初商議的時候,何鎮曾與你有過往來,趕緊將那些書信全部處理掉,以免牽連出更多的事情”。

耿懷忠有些受寵若驚,連聲答道:“多謝主公關懷,屬下素來小心,之前的一應書信文冊早已被銷燬乾淨,保證查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主公大可放心”。

點點頭,那人又說道:“你素來機警,思慮周全,本君自然是放心的”,隨後他話鋒一轉,道:“北境大戰時,供給前線的禦寒衣物出了問題,被蕭簡一本參到皇上跟前。這幾日戶部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何鎮這廝,在這件事情上,倒是狠絕果斷,本想斷了沈月明的生路,只可惜,天難從願”。

“確有此事,這幾日連韓棟這等得臉的人,都被陛下申斥了好幾回了”,耿懷忠面色肅整地答道,“為著這事,已有不少戶部的官員被羈押,昨個兒還有人求到貴妃娘娘跟前,想要走走關係,上下疏通,但以屬下的淺見,陛下這次怕是動了真怒”。

黑袍人冷笑幾聲,說道:“沈家那老東西走了,沈家的小丫頭倒是長進不少。昨個兒,她進宮謁見太后,言談間也提及出征時,戶部配發的禦寒物資出了問題,不少將士沒有死在沙場上,反而被凍斃在路邊,言辭鑿鑿,話語慼慼,皇太后當場就落了淚,命人將陛下請來。她和蕭簡倒是一唱一和,一個在前朝告狀,一個在後宮哭訴。今日早朝,連韓棟這隻老狐狸,都被禁閉在家思過,咱們千萬要小心,不可自亂陣腳”。

“主公所言極是”,耿懷忠點點頭,繼續說道:“太后與陛下多年心結,面和心不和,如今陛下在前朝監管不力,出了這麼大的紕漏,被太后拿住把柄,顏面大失,原本三分罪,現如今恐怕至少七分”。

說到這裡,耿懷忠有些猶豫道:“主公,韓棟是隻老狐狸,這次吃了這麼大的啞巴虧,豈能善罷甘休?何鎮瞞天過海的手法,只能欺他一時,待他回過神來,會不會對何鎮下狠手?”。

聰明人說話總是說半句,剩下半句,就看個人的體會。黑袍人點點頭,說道:“任鳳池、蕭簡、韓棟、沈月明個個都是聰明人,懷忠,你自己做好權衡,必要時”,他頗有深意地看了耿懷忠一眼,一字一句地說道:“棄、車、保、帥”。

明面上耿懷忠已死,自然與耿家沒有什麼干係,但若是任由刑獄司的人查下去,怕是會牽扯出別的事情來,屆時事情就不好收場了。耿懷忠顯然很明白這個道理,當下應了一聲是。

幾日後,某官員的壽宴上,官太太官小姐們聚在一起看戲聊天,榮和堂仍然是帝都最紅的戲班子,正唱著《三娘拜壽》,大青衣如行雲流水般的身段和抑揚頓挫的唱腔,迎來了滿堂喝彩。

“誒,聽說了嗎?”,某五品京官的太太悄聲地對一旁相熟的人說道:“前幾日,我那口子申時出門,一晚未歸,次日便聽說平武侯府被查抄了”。那人連忙點點頭,說道:“這件事情,整個大顯,有誰不知?前段時間還聽我家老爺說,陛下體恤何侯爺喪子喪母,又勞苦功高多年,便將定興衛的帥印給了他。況且這次北境大捷,定興衛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怎麼著也算是陛下跟前的紅人兒。對了,你家老爺不是剛調入邢獄司嗎?可有什麼內部訊息,快給咱們說來聽聽?”。

“是真的,我親眼瞧見的”,坐在另一旁的官太太也說道,女人對市井八卦,天生耳尖,“查抄那日,我剛好去走親戚,回來的路上,經過慶平大街,看到好多人在平武侯府前,議論紛紛,便差了人去問。原來是邢獄司的人,正在清點平武侯府的家產,我細眼瞧去,看著那些侍衛抬著一個個紅漆大木箱,足足有上百個呢,上面都貼著硃批的紅字,看來何侯爺這次真是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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