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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馬拉下臉,故作生氣。

提著小趙江眠的侍從面露難色:“可是他剛剛差點”

小秦期打斷他的話,伸手拽住小趙江眠的胳膊,一把將人拉到眼前:“他都還沒我年紀大,就算打我一下我也不會少塊肉!你們不用那麼緊張。”

聞言,下人們面面相覷,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小秦期自顧自地脫下長靴放到一邊。他赤腳踩在冰冷的地上,難以控制地哆嗦起來,搓著手道:“這天這麼冷,你的腳都凍出血來了。但我也沒帶多餘的鞋子,就這雙,你先湊合著穿吧。”

小趙江眠愣住,捧著兩隻包子呆呆地看向小秦期。

後者長長嘆氣,蹲下身抓起他的腳將靴子給他套上,左右搖一搖,晃一晃,琢磨說:“嗯好像是大了一點,你姑且將就將就。”

自從戰亂開始,小趙江眠再也沒有穿過一雙完好的靴子,這是第一雙。

他眨了眨眼,忽然覺得腳上被凍裂的地方格外的疼。

“你這都吃的什麼?”小秦期連嘖兩聲,搶走他手裡那兩隻肉包子。

小趙江眠倏然回神。他伸手正想搶回包子時,小秦期先一步將用油紙包好的燒雞塞進他懷裡:“喏,吃吧!”

似乎從那天起,趙江眠再也沒吃過燒雞。

他會永遠記得小秦期遞給他的燒雞的味道。千秋萬代,永不遺忘,永無替代。

窸窣的聲響裡,秦期如巍峨高山一般崩裂,如蒼茫巨浪一般粉碎。他化成一陣血霧,繾綣地湧向趙江眠,像是一個無聲的擁抱。

他有悔。悔沒能做趙江眠的回頭岸,悔沒能渡趙江眠過苦海。

而他從來不悔的,是此生相遇,是大寒那日送出去的靴子。

那日相見後,小秦期便隨父母離開,前往北地。往後再遇,趙江眠已是非生非死的傀儡。

趙江眠一直都記得那個大雪天裡送他靴子的人,儘管不知姓名,不知籍貫。

興許是上蒼垂憐,以傀儡之身苟活於世的趙江眠終於得見心心念念,牽腸掛肚之人。

那是昭璧13年的大寒。

趙江眠撐傘從橋上匆匆走過。他剛得知趙可姿是舞姬落雁不久,是以三天兩頭往懷香樓跑,踩著寒風也要去見她。

而這一日,在見到趙可姿之前,他先見到了秦期。

少年鮮衣怒馬,倚欄聽風,十指弄琴。琴音嫋嫋,融化滿城的寒冷冰雪,惹紅河邊姑娘家的臉,更擾亂七分心緒。

引路的小廝見趙江眠駐足,仰首望向樓上撫琴的男子,便笑道:“趙公子有所不知,此人名叫秦期,是秦家的二公子,前些日子才到城中。因著聽說咱們樓裡琴師沉魚姑娘琴藝高超,便前來切磋。他們二人約好比三場,今日剛巧是第二場,比的是誰能先用琴音逗來燕雀。”

“琴音逗燕雀,”趙江眠目不轉睛,“燕雀唯恐避之不及,又怎會尋著琴音而來?”

小廝嘿嘿一笑:“趙公子且看。”

趙江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有人提著籠子過來,籠中燕雀嘰嘰喳喳。而與尋常鳥類不同的是,它們都生有藍色尾羽。

“那是咱們樓裡養的聽音雀,”小廝臉上滿是自豪之情,“掌櫃的特意請了神仙施法,讓它們能聽懂樂聲。它們若是聽得高興了,便會銜花送人。”

瞧著那些人開啟籠子,趙江眠眼底平添笑意。

籠裡的聽音雀展翅飛出,藍色尾羽在明媚的陽光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輝,灑落點點星塵。

琴音淙淙,如清泉流水,或是玉石叮噹。撫琴的人略低著頭,長指壓在弦上,神色清明,眼神明亮,一如當年彎腰為他穿上棉靴之時。

在這悠揚的琴聲裡,聽音雀啄起早先備好的花枝,紛紛飛向秦期。

花影交錯,星塵如雪,燕雀似雲,琴音繞樑。

趙江眠看痴了眼,直到那人抬眸望來,他才頓然回神。

秦期眼底笑意盈盈,遙遙道:“好看嗎?”

饒是明知他問的是座下數人,趙江眠依舊心跳飛快,彷彿這話是說在他的耳畔,是說與他一人的輕聲細語。

那時就起了妄念,生了痴心。

又或是更早,從他脫下靴子的那一刻起,懵懂無知的人便已銘記於心。

大抵是他的目光太過炙熱,秦期攜著聽音雀銜來的鮮花,起身朝他走來,滿目笑意:“公子聽得這般入迷,想來也是位愛琴如愛己者,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得與公子相識?”

趙江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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