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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坎途三遇(二)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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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著,晶瑩的目光看看我,相距咫尺,我們愣住了,我深深陷入這似曾相識的際遇黯然無語,雲心沒有追問,沉默刺穿了寂靜的山野,世界也跟著沉寂下來,直到我們抵達一線天盡頭的深淵,那懸空的獨步崖從陡壁邊緣伸出去,直直地插進對面蒼白的迷霧深處,看不清它是伸向險境還是坦途,但我們得有一個人先過去。

“雲心,我……”

“我先過,”雲心不理會,伸出一隻腳試試獨步崖沒有積雪的乾燥石面,“橋面滾熱,難怪沒有雪水。”

“讓我來吧!”我想搶在前面,可是他已經上去了。如果我再上去,這唯一可以通行的橋就會斷裂坍塌,把我倆帶下這深淵底裡。只好退回來將身子緊倚懸壁,一手緊扣突出的石塊俯瞰那懸崖深處,膽怯惶恐。雲心卻沒事兒似的,身輕如燕地行走在毫無防護、窄得只放得下一隻腳板的獨步崖上。

“別往下看,”我提醒他。

“注意你自己就好,聽見我喊了你才上來,否則我們都要隨獨步崖墜下這無底的淵瘴,”雲心說著,身影已經隱沒在霧色中了。

“雲心,你還好嗎?”我一遍遍地喊,聲音在天色漸漸暗淡的濃霧中迴旋,爾後沉入死寂,他始終沒有回應,茫茫荒野,即便有落日的餘暉,也被周圍的山崖擋去,只有雪明映照著孤零零的石橋。雲心掉下了山谷,我哀痛不已,心如刀絞,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來,淚就翻上了眼簾。

悲痛逃不出茫茫雪野,卻擊打著那恍如昨日的過去,和雲心同行的點點滴滴在腦中浮現。我抹著淚,一步一步試著踏上滾熱的獨步崖,邊往前慢慢挪動腳步,邊尋找雲心掉落的蛛絲馬跡——他肯定掉落下去,否則我上來,橋早就坍塌了,但看不到他,橋面下只有霧海翻騰。再往前走,一陣陣美妙的歌聲穿透包裹得更為嚴實的霧色,輕盈空靈、悠揚婉轉,爾後變成無盡的光芒掠過心靈,把我從悲痛的萎靡中牽引出來,“雲心在唱歌?”但我從來不曾聽他有過美妙的音喉,更不會如此哼唱。

“不,這聲音似曾相識,絕對不是雲心的,我在哪兒聽過?”我自言自語,突然想起那原是鹿蜀的叫聲,正如豎亥法師所言,它真能把人從死亡的憂鬱深谷喚醒,然後指引飛昇到無盡的清明。我精神振奮,心中的恐懼消失殆盡,雲霧逐漸稀薄,景緻變得清晰明朗,一個足有五人高的絨毛怪物出現在眼前,已經離獨步崖的終點只有二三十米。雲心背臨深淵,蹲坐在獨步崖盡頭的懸崖邊上,他和怪物相隔不到百米,正沉醉於怪物哼唱出的靡靡之音。我著急地下到獨步崖盡頭他和怪物所在的坪地,坪地前臨我們已經跨過的深淵,背靠高矗的山岩,石梯附著巖壁向右斜斜上升,消失在視力範圍之外,離一幅斷裂的鐵鏈不遠,巨獸鳴叫著坐在這窄石梯前,剛好堵滿梯子的入口。

我捱到雲心身後,試著拍打他的肩膀,雲心猛然驚醒,轉頭看著我長長地舒了口氣:“謝天謝地,你終於沒聽我喊就過來了,沒傻傻地一直等。這獨步崖到晚上會因寒冷而結冰,橋面太滑,你踩不上去,過不來。而我也在這面還未呼喊你,就被這龐然怪物的叫聲催眠,無法動彈了,等不到天明日出它重新變熱,我們兩人在半夜就會被這淵瘴裡升騰的寒氣凍死。”他閃爍著雙眼打量我還有淚痕的臉,驚喜地問:“你哭了?是怪我過了石橋沒叫你嗎?”

“怎麼會怪你呢?看你好好的,我高興都來不及,”我笑起來。

“那你……”

“以為你跌下了萬丈深淵,”我拉緊他的手,“我很害怕,怕我沒有勇氣跟著你的腳步上橋;怕我們就算過來了也再回不到起點、回不到家鄉;害怕從此後和她天各一方,冥水之別就真成了永別,”我低下頭不敢看雲心未曾膽怯過的笑容,“看到你在,我也就不怕了。”

“其實在獨步崖那面,我也害怕踏上石橋,但終究是過來了,我們也還好好的,”雲心伸出溫熱的手為我拭乾臉頰餘留的淚痕:“快振作起來,想想怎麼對付這隻善靈吧!別看它是世間最善良的動物,可緊守在這一人擋關萬夫莫開的梯子入口不容人靠近,怎麼過去?善靈從來不受引誘,不怕威嚇,你要和它來硬的,哪怕傷痕累累它也會越戰越勇。除非你把它殺死,但誰要這樣做,誰的生命就會和它的死亡一起終結。”

“這就是善靈啊?叫聲聽起來像鹿蜀,”我看著它如雪的厚厚絨毛。

“善靈孟極是鹿蜀的師父,鹿蜀跟它學叫聲,卻沒有達到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境地,無法那麼快催眠別人。”

“剛剛聽到這叫聲時,我還以為姜尚他們等在對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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