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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彼岸花 (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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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三日的翻山越嶺,終於在正午時分可以遠眺與霓河接壤的月河源頭,月河呈半圓型穿過樓房林立的河口鎮,街市以河床為中心向兩邊伸展開來,交錯密織,人流熙熙攘攘,河面上船支緩慢行駛,幾隻篷船停在碼頭待客。我避開小鎮的喧嚷,從它後面相隔幾里田地的密林繞行到離小鎮較遠的霓河上游,沿河岸寬敞平坦的石鋪路逆水行走,不時有馬車經身旁飛馳而過,或者馱商拉著貨物從對面行來,又搖搖晃晃消失在身後,只在他們之間傳來幾聲“哼哼,哈哈,小和尚,”之類的話。

霓河與天際相接的遠方,若隱若現間籠罩著一層朦朧水霧,秋末的冷風將水波從迷霧籠罩的水面送到岸邊,輕拍出噼哩啪啦的聲響,路與水岸或是相隔幾簇水草,或幾畝田地,幾戶臨水人家,再後來轉過彎,變成一座山丘橫陳於河床與路面之間,大道繞至山後進去了,只在山口分出一條曲曲折折、荊棘密佈的羊腸小道繼續沿河岸紛亂的岩石間伸展。

我繞開大路,朝小道繼續前行,爬過幾座低伏的山丘,灌木叢生的巖壁突兀詭譎橫阻前方,彷彿筆直的高牆插入河側,完全阻斷了腳下的小路,漸漸靠近,才發現小路伸進巖腳下的洞穴,走到巖壁另一面,眼前豁然開朗,霓河把山脈往裡擠壓出比十個足球場還大的水域,弧形凸出的新水岸彷彿女人十月懷胎的肚子。從水灣凸起的新月型沙灘邊緣開始,漫山遍野炫燦的曼珠沙花孕育在兩片茂密高大的杉木林之間。過了右側杉樹林,視線越過花叢,湛藍如鏡的水面倒映著藍天白雲和在雲間時隱時現的太陽。我驚喜地離開小路步入花海,往那片新月月型白色沙灘走去,視線不再被左側樹木遮擋,停在沙灘左邊的一隻黑漆身、琉璃頂、朱紗簾、青幔、菱窗格的小型雙層樓船便映入眼簾。

“竟有如此漂亮的船停在這絕無人跡的地方,”我矗立在淺淺的白色沙灘,放下包裹,伸伸手臂,環視周圍的美景長長地舒了口氣。

“很高興你能記得如約而至了,”一個女孩的聲音隔著船樓的垂簾清麗婉轉。

我心下迷糊,何時有過約定?肯定是船主認錯了人,趕緊欠身施禮:“我……貧道偶過此地,打擾女施主,罪過罪過。”

女孩隔著簾子笑了起來:“還學得有模有樣呢!”

被一下子揭穿,我臉瞬間變得通紅。女孩挑開簾子,從船裡出來。見我還欠身呆呆地站在原地,笑著說起中秋前夜於水岸撫琴,與我對月敘談之事,我倍感驚訝而慚愧,原來那似夢非夢。

“此處是霓河,我們可是約了冥水相見的。”

“冥水就是霓河上曼珠沙花遍佈的這段,”姑娘轉身自側面的平臺下船,走到我面前。手指從邊緣嵌了一帶雪白絨毛的深綠色披風裡伸出來,拉了拉宛如綠茵的衣領,分至兩頰而下的黝黑髮絲自然流暢。另一隻手掠過飄絮般時而迎風輕撫臉龐、時而散落低垂的鬢角青絲,將其攏過耳後,留海下眉如新月,一雙清如明鏡卻略帶憂鬱的眼睛注視著我,“你到底你還是如願做了和尚。”

聽她嘲笑我做了和尚,原本就羞怯的臉更覺無地自容,只激動地低頭緊捏衣袖,不敢看她的臉:“情非得已,不是事實,”再抬頭偶然間觸到她那沉靜如月的目光,顫巍巍地不知道如何辯解。

她依然定睛打量著我:“這身僧袍確實與你融為一體,彷彿它就是你自己,不過這樣反而太惹眼了,還原成塵世的妝容吧!你仍于歸凡塵呢!”

我茫然不知所措。

“走吧!上船去,”她轉身向船的方向行走。

我拿起包裹緊隨其後。

姑娘看看我的行李,噗嗤笑出聲來:“要你還原塵世的裝容還真是為難了你,這麼小的行囊,除了吃的,還能裝得下衣物的嗎?幸好船上準備了我弟的,應該也算是合身的。”

“從朝陽穀走得匆忙,其它的就被挪在朋友他們那兒了,”我隨她上走進船艙,幾個老婆子在一樓艙裡圍著大方木桌玩牌,相互介紹之後,一個喚做吳媽的女人聽姑娘的吩咐,把兩套衣服都放在二樓的桌子上了,要任我選一套合身的就好。

“去吧!”姑娘推了推,我獨自上到二樓,猶豫著掀開紗簾走進內艙,那是女孩的閨房,裝飾雖不算華麗,卻也精巧別緻,紗簾帷幔間透著多少女人香閨的氣息,令我不敢四處張望,顫顫地走到桌前,把包放在腳邊,隨手拿起一套衣服換了,戴好帽子,正要急急忙忙抱起僧袍跑出去,姑娘卻剪起紗簾進來,見我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噗嗤一聲笑了。

“怎麼?”

“很好,”她一本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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