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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的子彈,時隔七年射中喻呈,正中心臟。

他以為日子一天一天過,也就自然而然掌握真相,卻發現任何人掌握的不過是眼前那一點點罷了——是自己選擇看到的,是別人讓你看到的。

他確實從未感知潭寧栩對宋東憑懷抱的這份喜歡,或許是沒有注意,又或是他太過關注自己的那份求而不得,旁的感知都喪失。可現在被擺到面前,曬在日光底下,又覺得不是完全無跡可尋。

原來求而不得的不止他一個。

也因此,七年前他若知道,他大概會抱潭寧栩哭一場,他不怪她,宋東憑不怪她,媽媽也不會怪她。

愛一個人,與死亡降臨,並無差別,本質都是一場拒無可拒的意外。

這場意外之下,有人得救,有人自救,也有救不得的,怪得了誰。

他也大概理解了潭淅勉的想法。

「其實我覺得當同學很好,當朋友也很好,我不喜歡變化,好像更喜歡維持現狀。反正已經認識了十年,過年還可以串門,父母會見面。但你不會跟朋友睡覺,尤其不會戀愛,坦白的結果、你爸媽的態度你也都試過了,你試過了你卻還要。」

「我高中畢業在你家樓下的時候就在想這些。回來以後也常常在想這些。」潭淅勉說。

喻呈被說得昏了頭,他知道這不一樣,喜歡是沒有辦法退一步去講的,只要維持現狀就相安無事,那不叫喜歡。可是他又不知道怎麼說服人,這些年,潭淅勉早已自成一體,堅不可摧。

胸膛堵得厲害。喻呈回到家,把自己埋進被子裡。桌上的蛋糕融化,蠟燭凝固,什麼都冷掉,他想,今夜怎麼這麼長。

第二天是被開門聲吵醒的。鑰匙碰撞在一起叮呤咣啷響。

這時候喻呈還處於半夢半醒狀態,他在夢一尾紅魚,小舅舅送給潭寧栩養的那個,魚鰭又大又薄,如軟紗一般在水裡漂浮。

他捧著魚缸看水面,漩渦裡依稀看到潭寧栩的臉,她將魚食一點一點投進去,乾燥的轉為潮濕,然後緩慢下沉,被揚起的魚吻吸入。

就在這一剎那,魚缸突然碎了,嘩啦啦玻璃掉一地。

他倏地睜眼,一身冷汗,陡然發現這個聲音來自他洗照片的暗室。

暗室!

他從床上跳下地,來不及穿拖鞋,光腳跑到暗室門口,看到鑰匙串掉在地上,他的母親宋西婧站在那裡,站在滿室懸掛的照片面前——

笑的潭淅勉,不笑的潭淅勉,看蘑菇的潭淅勉,給小貓遮雨的潭淅勉,蓊鬱植物間明亮的潭淅勉,濃稠夜色裡睡著的潭淅勉……

她嘴唇微張,顫慄著回過頭來,抬手指向那些照片:「這些是什麼?啊?你又在犯什麼糊塗?」

喻呈看著她說不出話,這個瞬間他好像穿進《杏仁》的場景裡成為痛苦又絕望的姜潮。

「所以你去文昌就是拍小潭?昨天找你你也不在,是陪他過生日去了?」

宋西婧昨天聽了喻呈的敷衍就不信,敲門也找不見人,今天故意早上就來甕中捉鱉,順便做頓飯與他好好談。結果一進屋就看到客廳殘存的蛋糕,暗房門未關嚴,她直覺那裡大概有答案,結果看了才知道,答案要靠顫抖的聲線才說得出來——

「你們在一起了?什麼時候開始的?」

七年了,七年,她以為噩夢都消散了,連常苒和他們聯絡淡了,她也沒竭力維繫,她以為常苒的自尊心強,也想著淡了也好,淡了喻呈就能回到正道上,可是竟然攔不住,斷不掉。

這時候她發現自己問得不對,不是什麼時候開始,是從來沒有結束。

「是我。」喻呈苦笑,竟還是和七年前一樣答案,「是我喜歡他。一直喜歡。他還沒有……沒有答應和我在一起。您別怪他。」

「他既然不願意,你還要喜歡……?」這一刻宋西婧是詫異的,無法理解的,她甚至還生出一絲慶幸,覺得潭淅勉沒答應就還有勝算,跟上次一樣,還分得開。

「我們還在相處,我在努力,總是要相處一段時間,才能知道要不要在一起。」喻呈急迫地回答,「這次不一樣,媽,我得碰到南牆,撞碎南牆,看看到底有沒有路。」

這話擲地有聲,震得宋西婧腿軟,她倒退一步扶住桌站,看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不是18歲、19歲,已經26,很高,力氣很大,扛沉重的機器走山路,也不叫苦,他選擇走這樣一條辛苦的路,選擇自己的愛人,她攔不住,勸不了。

她驀地想起宋東憑臨去安徽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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