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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呈往前邁一步,但不知怎的控制不好雙腿,近乎是跌過來,潭淅勉快步走近扶住了,只看到圍巾邊沿露出近乎灰敗的一張臉。

等上了車,似乎是尋得新的支撐,喻呈終於能放鬆些,渾身緊繃的一下洩了氣,靠著潭淅勉坐著,這人穿毛衣,渾身溫而軟,又趨光似地靠近他些,這回終於不躲。

「潭寧栩呢?」喻呈悄聲問。

潭淅勉在黑暗裡默了一會。

「她不來,不敢去認,一直在哭。」他說,覺出對方的熱,「你燒到多少度?」

「下午的時候是38,現在不知道,來不及量。」

潭淅勉的手是涼的,過來覆住額,淺淺貼了一下。

「感覺還是37、38。」他說著大方把肩遞送,「你再睡會。」

路途顛簸,睡大概也沒睡著,但神志是不清楚的,好像有聽到宋西婧在哭,喻翰景在安慰,中間有車經過誤開了遠光燈,剌開眼皮,牽皺眉心。倘若過程裡真的有睡著,那麼宋東憑誰也不想擾,並未來他夢中。

等過了收費站,已經有車在那裡等,見面、握手、安慰,然後領他們去鎮醫院,路越來越窄,前一天下過雨,空氣帶腥味,輪胎上全是泥。

這時候覺得路途長有路途長的好,間隔越久人的感知越鈍,人把這種感覺叫做「接受」。

進到病房裡,就一張床上蓋著白布,隆起個人形,床單和布上都洇出一圈濕,機器立在邊上,停止工作,救不活。

宋西婧一下軟下去,兩個人來撐,也撐不起來。

突然一個大人帶小孩,撲通一聲跪到宋西婧面前。抹著眼睛說方言。

有村幹部上前解釋,這家小孩和另一家小孩一起去野河裡玩,結果離岸太遠,水太深,一下上不來,喊救命的時候被宋老師聽到了,脫了鞋立刻下水去救,救上來這個,再下去想救另一個,結果自己也沒上來。

又暗示講,淹死的都不大好看,要有心理準備。

喻呈屏住呼吸。白布被掀開,露出一張沒血色的浸得發白的臉。嘴唇凍得發紫,合閉的雙目上沒戴眼鏡。渾身濕漉漉的,發間摻著河沙與水草。

像宋東憑,又不太像。

喻呈牙齒跟著打顫,磕出碎響,好冷,好像把宋東憑經歷的冷又冷過一遍。

他知道這是一場沒頂災難,可這一瞬間他想的卻是,今年的年怕是不得團圓。

在恍惚間他聽到宋西婧的嘶聲痛哭。

是一命換一命。

但對他家來說。他們失去了唯一的宋東憑。

作者有話說:

宋東憑和宋西婧的名字,取自東瓶西鏡。寓意平安。

第60章 「沒有血緣的算什麼舅舅」/

10月送走的會笑會說話的人,12月回來時變成一罐骨灰和一個殘碎的眼鏡。

喻呈先病癒,然後宋西婧又病一場。常苒來照顧了幾日,多餘的安慰的話都沒法講,一開口就知道虛假,只能相顧無言,只盼望日子過快點,等記憶消磨,鮮活的變成泛黃的,把這個人從生活裡抽離出來,習慣了就沒那麼痛。

1月常苒南下去深圳,這一趟估計要月,因此過年又不在南京過。

過年前一週,潭淅勉來敲門,送了些年貨,進門就喊叔叔好阿姨好,喻翰景也不好講什麼,進到書房去尋回禮。宋西婧去廚房洗水果,招待人多少吃一點。

喻呈坐在沙發上作陪,先是安靜了一會。

自從一起去接小舅舅回來,潭淅勉好像平易近人些,有些話願意答了,不願意答的就繞著、吊著,反正不讓人太過沮喪,但有時候也奇怪,喻呈覺得這樣反而離他更遠了,猜不透似的。

書房裡傳來開啟櫃子的聲音,喻呈借著這噪聲開口:「小栩呢,沒一起來?」

她跟宋東憑要好,可出事後就不理人,到現在也有三四月未見。喻呈覺得奇怪。

潭淅勉答:「這不是寒假嗎,跟我媽去深圳住段時間散心。」

「你呢,沒一起?」

潭淅勉說:「我不去,就打算在學校念念書,然後過年。」

「你念書?」

「不信啊?」

「不信。」

潭淅勉嗤一聲:「不信算了。」

喻呈看一眼裡屋,又熱切回過臉,試探著問:「那除夕來我家吃年飯?」

就喻翰景防他那樣,他會看不出來?潭淅勉笑了:「別鬧。」

於是又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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