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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奮力驅使自己站起來,離開,停止。停止喜歡潭淅勉。把他留給病床上的那個人。

他走得很慢,一方面是腿痠,一方面是想潭淅勉或許會喊他,再解釋點什麼。

可是沒有,一直沒有,走廊快走到盡頭,還是沒有。

就在他以為潭淅勉已經重新回到病房裡去的時候,他突然聽到門軸旋轉,一個女人猶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是喻呈嗎?」

很奇怪,聲音好像有些陌生,但那種不確定的語調會覺得熟悉。喻呈回過頭,看到那個從病房裡走出來的穿著病號服的女人,蒼白到有些病態的臉,黑色長而直的頭髮,鼻頭微圓,有著和潭淅勉一樣的眼。

他從愣怔到錯愕,女人的臉笑起來,和記憶中的某張飛揚生動的面孔重合。

重逢原本該是雀躍的,可當這個親暱的稱呼從他口中出現的時候,又因為他們所在的地點而變得苦澀了。

「小栩?」喻呈勉力瞪大雙眼。

時隔七年,潭寧栩重新出現在他面前。

沒有高高興興在校園讀研談戀愛,也沒有成為朝九晚五最平凡不過的打工族,而是身處南京醫科大學一附醫院的精神科住院部,在病床上。

他不明所以,他覺得人生出現巨大的無法得知的神秘深淵,他將探尋的目光重新投向潭淅勉,而這個人,只是沖他簡單笑了一下,無奈地、認命般地對他說,還是很像在開玩笑。

「你看,剛剛就讓你走,你不走,現在被潭公主捉住嘍,你就走不掉了。」

他是走不掉了。

原本他不知情,他就可以永遠設想那個住在平行時空的小姑娘過著幸福的、不需要他惦念的生活,而現在這個深淵與他有關了,他要唏噓,會遺憾,他要問為什麼,怎麼辦。

他花了一些時間敘舊,和潭寧栩聊了近況,聊了最近在做的工作,還有他和潭淅勉怎樣匯合成功,以及在文昌拍寫真。潭寧栩聽著聽著,突然說:「喻呈,你是不是喜歡我哥?」

喻呈一貫不諱言這點,哪怕在當事人面前也敢於承認,但偏偏他一直把潭寧栩當小輩,被小孩兒問到臉上,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他求助似地看向潭淅勉:「你說的?」

當事人支著腮搖頭:「我沒講。」

潭寧栩笑:「小看我?我是不太清醒,但又不傻。」

「……我一直以為你認為我們關係不好。」

「關係不好,你紅著眼站我病房外面?跟沒了半條命似的。關係不好,你一直看他,一直看他。」

她一如既往聰慧,性格也還是老樣子,講話直白,一點面子沒給。

「你喜歡誰不好,要喜歡他?」潭寧栩重新打量潭淅勉,很難理解,「他除了個子高,沒什麼優點吧。」

這互損的調調挺熟悉,把喻呈說得想笑,說得簡直重回少年。

後來自然而然聊到宋西婧和喻翰景,喻呈正要回答,被潭淅勉打斷,說醫院快要熄燈,潭寧栩要睡覺了。

然後小姑娘就和以前一樣笑著和他說拜拜,如果不是揮手時被看到袖口手腕處觸目驚心的割痕,看起來完全沒有什麼不正常,以至於直到喻呈走出病房的時候,不真實感還是很強烈,既覺得自己的誤會可笑,又覺得這場重逢可嘆,太多情緒交匯,滿肚子話想說,難以言表。直到最後,似乎也只能在踏出醫院的時刻,問出一句:「小栩到底怎麼了?」

這一句裡包含太多。

女孩是怎麼長大的。怎麼長大卻又沒有快樂。

較之喻呈,潭淅勉看起來倒很平靜,像是這樣一口氣趕來醫院早就稀鬆平常:「她這幾年時病時好,沒辦法連續做事情,念書工作都不行。回南京後又加重了,傍晚時犯病,偷跑到頂樓,被護士攔住,張醫生給我打電話,我來了,就一切都好。有時候是這樣,如果不是身處醫院,會覺得這個人沒什麼不同。」

此時大雨停息,昏天黑地,地上積淤遍佈,水窪裡映出彩色霓虹,既髒且明,潭淅勉手插在褲兜裡,在林立的香樟樹的陰翳下慢慢往前走,走著走著好像又變成十八歲的潭淅勉,沒那麼遊刃有餘,有點彷徨,又有點不甘。

「有些人離開帶來的影響很頑固,這個人越好,越頑固。我們是走得出來的那種人,可小栩走不出來。」

喻呈的大腦在飛速運轉,他記得潭安林去世時潭寧栩高二,她哭了一整天,第三天腫著眼睛乖乖跟著常苒去殯儀館,一個月後她在校運動會拿了女子800米冠軍,宋東憑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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