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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人毫無生氣,男孩打量著視窗爬進來的銀光。要是能收集這些寒氣就好了,他想,要是可以就將它放被窩裡,暖暖月亮,冷冷心臟。

「身體好了我領你去成都散散心行不行?你說要試一試brz的,澤天,我家裡還有很多好車,都是收藏品,到時候你過去隨便開……」

邱澤天一言不發,半晌之後窸窸窣窣鑽進被子裡,遮蔽外界所有聲音。

張深欲言又止,心裡不太好受。他小心翼翼走上前把被子輕輕掀下來,將薄被角掖他脖子邊,邱澤天蒼白臉蛋露出來,好似被月光染了色,白得渾濁、白得刺眼。

他眼神木楞空洞的望著張深,像個笨傻子,似乎毫無心事,痴痴呆呆。

張深頓感羞愧難當,他麻木走出病房,吸了口混雜消毒水的涼氣,決定過兩天帶這孩子去看看心理醫生。

紙根本抱不住火,張邵幾天後退燒出院,立馬察覺到了秦時齊和他哥的反常。這要是平常生病,這倆人不伺候到親眼見他下床,是根本不會走人的。

都這麼忙?

張邵不停追問卻得不到滿意的答案,他心裡隱隱約約覺得跟邱澤天有關,但礙於面子沒能開口問有關他的事情,他單純覺得問了也心裡難受,不如好好冷靜幾天。

他獨自回到家休息,猛然又想起醫院裡林山鈺那句「邱澤天情緒不對」,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爬起來吃了點定神藥,稀里糊塗倒下入眠。

翌日清晨醒來後他準備回學校上課,在路上猶豫不決,等紅綠燈的時候給林山鈺打了個電話,旁敲側擊問他們有沒有去見邱澤天,詐道:「昨天他跟我打電話了。鈺哥,你們是不是說什麼了?」

「電話?他多久打電話給你?」

林山鈺不擅長說謊,破綻百出,受不了張邵連環炮般的追問,他一咬牙一跺腳,說邱澤天現在跟個啞巴似的住院,回家割腕自殺被同村阿姨給救了。

林山鈺捏緊拳頭嚴肅正色:「好像有點厭食症還是什麼,兩三天沒吃飯了,現在正輸液……」

張邵雙目失焦,久久未能平復,恍惚之餘綠燈閃爍亮起,身後鳴笛不停催促,司機伸出腦袋破口大罵摁喇叭,「瞎啦!走啊!」

他深吸口氣,始終沒法控制雙手。電話那頭林山鈺在喊話,外面車來車往,喇叭鳴笛示警,張邵的世界瞬間亂成一鍋粥,那些井井有條的思緒崩壞、碎裂,世界鬧得不可開交,他卻耳鳴空寂,連如今是几几年幾月幾日都忘得一乾二淨。

路遙每天放學都會過來看看他的情況,她也不知道是出於善良好心,還是同情,反正是非常照顧。

傍晚時分她還帶來了手工作業。從頭到尾也沒有搭話,就坐他床邊靜靜剪紙、做手工,無聲陪伴著。

張深守了好幾天,工作的事資訊不斷,他沖路遙做了個手勢便安心出門接電話了。

房間就他們兩人,路遙慢悠悠做出簡單圖形就放他被子上,做了好幾個。隨後剪出複雜而精緻的窗花,她輕抖碎紙屑,無言攤開舉起給邱澤天展示一番,又放他跟前。

來來回回幾次,邱澤天終於面無表情伸手去摸,拎起輕薄的窗花,翻看片刻,房間原本寂靜無聲,所以沙啞低沉嗓音令路遙微嚇。

他說,漂亮。

路遙眨眼點頭,回應道:「不難。」

邱澤天將窗花放旁邊桌上,緊接著喑啞開口:「沒意思,想死……」

路遙將手中東西放床頭,好心勸告,「你這叫重生,過去所有的一切都清零。」

邱澤天怔怔望著眼前長相甜美清純的女孩,隨後垂目打量自己手腕上的紗布,他不知道未來到底會怎樣,但自己真能釋懷拋棄過去嗎?

「沒有經過戰鬥的捨棄是虛偽的,沒有經過苦難的超脫是輕佻的。」路遙將他手臂輕放入被子裡,挑眉輕笑,「這是傅雷說的。好好養病吧,我明天還來給你剪別的窗花。」

邱澤天精神早好了,就是覺得很累。

他不知道該去哪裡,接下來要做什麼。無非是賺錢、工作、偶爾休息,如此反反覆覆度過餘生,這有什麼意思呢?他輕翻了個身,想起幾天前姐姐問候的簡訊,逐漸回憶起瘋癲無情的媽媽怎樣將他遺棄,還有記憶中爸爸冷漠的背影。

臨死前一切如走馬燈回放,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從來沒教過他如何去愛,為什麼自己無師自通還弄得傷痕累累呢?

深哥說張邵嬌生慣養不懂疼人,簡直是胡說八道。

張邵會深夜給他買夜宵,給他揉肩擦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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