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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臨池指尖搭在高腳杯的杯腳上,小小地抿了一口,略微泛白的嘴唇就如同千年的畫皮成了人般紅潤起來,看得他心裡癢癢的。

虞白暗暗對自己說,要好好講話,不要隨便發火,不然宿臨池又曉得要躲他躲到猴年馬月去了。

他的第一句話是:「我為上次的事情道歉,我不該推你。」

宿臨池說:「沒關係。」

他又說:「我們彼此之間可不可以坦誠一點?」

宿臨池這回沉默下去。

虞白也沒想讓對方一次性把什麼都說出來,這樣的話就不是宿臨池了。他又喝了一大口紅酒,開了玩笑緩和氣氛:「我清楚你有事情瞞著我,一開始你不讓我和其他人聯絡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是你包養的金絲雀,騙了你的錢就跑,所以你才要一直關著我呢!」

宿臨池吸了一口氣:「別胡說。」

虞白說:「沒辦法,我那時候一天到晚躺在床上,肯定要胡思亂想。如果按你說的,咱們早在去年就戀愛了,瞧你那幫朋友的八卦勁兒,怎麼可能連我的面都沒見過。肯定是你對外一直隱藏著我的存在,直到實在瞞不住了,才讓他們道聽途說了一點。」

宿臨池說:「是我的錯。」

「什麼玩意又是你的錯了!」虞白不耐煩地一拍茶几,震得杯腳和幾面之間發出了一下尖銳的摩擦聲。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明明事先想好的不要發脾氣,但宿臨池一對他低聲下氣,他的心頭就彷彿燃起了一把火,燒得他從裡到外又熱又燥。

虞白默數幾秒平復心緒,繼續道:「徐潛知之前說露過嘴,提到我有很多仇家。我原本以為是因你的關係才讓他們恨屋及烏到我身上,可這完全說不通——牽連我一個局外人只能出氣,白惹了一身腥,不如直接搞你來得爽快——宿臨池,我猜得對不對?」

宿臨池沉默如故,幾乎教虞白聽到腦內他的思緒層層疊繞、紛繁雜響的亂音。

終於,他承認道:「對。」

虞白問:「我以前是不是得罪過很多人?讓你害怕一把我放出去,我馬上就要性命不保了!」

「不要胡說。」宿臨池又說。

「好啦,別板著臉啦。」虞白見他的態度總算是有些鬆動,大受鼓舞,緊跟著便要乘勝追擊,卻聽見宿臨池問道:「我告訴你了,你就能乖乖待著,什麼事都不做嗎?」

作者有話說:

酒是咳……那啥的媒人

第8章 梔子花遇雨

虞白不可避免地怔了一下。

他要是能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又怎麼可能沒心沒肺地躲在後面,任由別人辛苦奔忙,自己卻坐享其成呢?

宿臨池早知他會有如此反應,輕聲道:「我知道了。」

虞白大叫不好,立刻就要彌補,好聲好氣和他解釋了一通,說得口乾舌燥的,可這次不管虞白給出什麼保證,宿臨池就跟紋絲合縫的河蚌似的,絕不肯再吐露一個字。

虞白浪費了許多口舌,漸漸說得無名火起,忍不住冷笑道:「你不說,難道我自己就查不到……」

話的尾音消失在空氣中。

宿臨池的手指抓在他腕上,虞白用力一掙,對方的力氣大得驚人,一掙未脫,虞白驚疑之下在度加力,只覺得宿臨池骨節分明的手指如鐵箍般制住了他的動作。

虞白目光一凜,冷聲道:「宿臨池!你是想和我打架嗎!」

宿臨池的手勁鬆了幾分,仍是緊緊貼著他面板的不放。虞白的脈搏飛快,一下一下急促地撞擊著他的指尖,宿臨池皺眉道:「你……」

不等他說完,虞白已經一甩手掙脫開,自顧自扶著茶几站了起來。

他看上去有些氣力不支,還沒站穩,身形又是一晃,多虧宿臨池及時托住他的手臂,才沒結結實實地跌坐回去。

「我,我是不是喝多了?」虞白摸了摸臉,發現手下肌膚出奇地滾燙。他拿起剩不到一指深的酒瓶晃了一晃,迷惑不解地說:「度數不高啊,怎麼就醉了。」

宿臨池繞過茶几,從他手裡把酒瓶接下來,放到一邊,望向他的目光變了又變,問道:「……你沒感覺?」

「嗯?」虞白愣了好半天,鼻端聞見一點清新的水汽,隱隱約約地混在梔子花香和紅酒的發澀回甘中,隨著時間的推移如有實質地在空氣中凝聚,潮濕得快要滴出水來。

虞白驀地瞪大了眼睛,一把捂住了正在一層薄薄面板下面不住散發出雨水味道的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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