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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徵兵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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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在昏暗且低矮的的土坯房裡,床上支著的帳子裡還黑乎乎的,白滿屯睜開眼睛,過去,每天睜開眼睛想不出這天和往日有什麼不同,然後,這房子裡靜悄悄的,只有他年邁的父親的微弱咳嗽聲,每天早晨,他首先聽到的便是父親的咳嗽聲,常常躺在床上聽著他父親咳嗽,直到聽見父親的房門吱的一聲開啟,直到咳嗽聲漸漸近了時才起床。

可是現在,每天當睜開眼睛之後,白滿屯就會立即起床,過去,對於他來說,能過一天是一天,可是現在,他卻有了許多盼頭,比如娶一個媳婦、蓋上三間亮堂的大瓦房,然後媳婦給他生一堆大胖小子,過去,這些盼頭不過就是夜裡頭的夢罷了,也就是在夢裡頭想想,可現如今,白滿屯卻覺得這夢越來越近了。

人有了夢想,也就有了動力,幾乎是在眼睛剛一睜開,白滿屯便一躍而起,把床上的帳子推到一邊,這是個朦朧的、天色微紅的黎明,透過撕掉窗戶紙的那一個個木窗方孔,可以看到一片發亮的銅色天空。

他匆匆走到堂屋,邊走邊把他藍色的粗布褲穿好,將黑布腰帶繫緊在腰間,雖說作為團丁,他發有一件軍裝,甚至在去年興修水利工程時,表現優異的他還得到了獎勵——一套灰布軍裝,不單有上衣,還有褲子,可那衣裳,他都是留著在訓練的時候才穿。

他娘死的早,家裡沒有女人,這針線活全靠自己,他可不想平常幹活時,把衣裳給磨破了,那軍裝三年才發一身,可精貴了。就在他穿褲子的功夫,白四維已咳喘著走了出來,和往日一樣,開啟門時還不忘記交待一聲。

“滿屯,別忘了把貢臺上的灰擦擦!”

“唉!”

應著聲白滿屯連忙擦起了貢臺上的灰,早先那放的是專員的長生牌位,可現在卻掛著一副畫像,聽社長說長生牌位是封建迷信,不定會給專員惹上什麼麻煩,於是乎鄉親便從集上“請”來了這肖像,然後貼在堂層正中,這一張肖像要三毛錢。

“大,俺看社長家掛的那個鑲框的像掛著更好看,要不回到咱也……”

見身後沒聲,白滿屯回頭一看,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天剛麻糊亮,提著糞筐的白四維便在路上走著,眼睛盯著地上,此時他的糞筐裡已經多出了幾塊“農家肥”,“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在城裡人眼中掩鼻而過的穢物,對白四維這樣的鄉下人來說,卻如生命一般。

“人靠五穀長,田靠糞土長。”

這一輩子,白四維雖說沒置下半分田,家裡還是他爹留下的的六塊兩畝三分田,可白四維勝在實在,每天勤勤懇懇的只為那田裡能多長出一粒糧食,過去如此,現在依然如此,雖說社裡在種棉花前,社長手把手的教大傢伙堆肥,那地裡頭上足了幾千斤堆肥,方才移了苗,可在白四維看來,自己多朝田施上一把肥,沒準就能多出一錢棉花,那棉花,可都是錢,是滿屯娶媳婦的錢。

從破曉拾到天亮,拾了半筐肥的白四維,感覺累了,他便坐在了田地頭,裝了一袋旱菸,點著火吸起煙來,而在他的眼前,就是他租的那三畝二分田,田裡頭種的是他當初覺得的“沒譜”的棉花,而這當初覺得沒譜的棉花,這會卻映在他眼中的卻是棉樹枝掛滿了沉甸甸的棉桃,在風中不停地左右搖擺,其中一些成熟的棉桃漸漸的炸開了,那白棉花在田裡頭顯得甚是醒目。

在旁人眼裡頭,這棉花就是棉花,可在白四維眼裡頭,這棉花卻是滿屯的媳婦,還有社長說的那亮堂的大瓦房。

“今年棉花收了,家家戶戶都能住上大瓦房了……”

坐在田間,瞧著棉花,白四維那些辛苦一輩子滿是溝壑的臉膛上露出了笑來,這輩子第一次,他覺得好日子近了,今年那五畝五分田,單是麥子就打了三千二百多斤,交了一百多斤租子,家裡剩的三千多斤麥子,足足賣了一百多塊錢,一輩子精打細算的白四維並沒有和旁人一樣,得興的兩天吃一回白麵饅頭,而是在合作社裡把一千斤小米的糧票,這日子還得往精細了過。

瞧著這再過半個月就變成兒媳婦和大瓦房的棉花,瞧著那一個個象徵錢的棉桃,白四維咧著嘴笑出聲時,卻沒瞧著有人走了過來。

“六爺,您老又起這麼早拾糞啊!”

剛從鄉里趕回來的白子新打著招呼,人也坐在了地頭邊。

“社長……”

雖說這社長說起來有些別,可白四維瞧著白子新時,臉上依還是道不盡的感激之情,過去種了一季麥子,就種不了棉花,種了棉花便種不了麥子,可今年這糧也收了,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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