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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回聲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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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道士就是一個矛盾的人,任何時候都是。

想見的人見了,不想見的人也見了,最想見的人沒見。

想說的話說了,不想說的話也說了,最想說的話沒說。

最想去的地兒,最想見的人,只有一個:三生峰,袁姑娘。

在聽沐掌教??????巒炅艘院螅?降朗肯鋁松鍁宸澹?吹槳儼莘濉?p> 直到天黑。

猶豫了整整一個下午,還是沒去。

三生峰下,有一個袁姑娘,說一句,我走了。三生峰上,還有一塊三生石,本待順便再去看看的。四聖峰上,還有一個蓮池,本待也想去轉一轉的。今年墨蓮開幾朵?三生石上可有人?傷心處,傷心人,睹物又思人,哎!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方道士根本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膽小鬼,不敢面對的還是不敢面對。

宿道長是這般說的,方道士也沒有意見。

方道士木然道:“這是我的事,不用你來說。”

宿道長端杯,笑邀:“來來來,但飲三杯,好離好散。”

又月下,星滿天,兩個人,坐房前。

桌上擺的三五乾果兩壺酒,一隻杯,說簡單也不簡單。

此刻恍然如夢,那時就在眼前,來時好漢薛萬里,去時道長宿長眠。

方殷嘆一口氣,舉著杯說:“幹!”

那是以茶代酒,這回真正是酒,更有祝酒詞。宿道長有才,宿道長自有話說,宿道長說:“送你三句話,權當下酒菜。”方道士一飲而盡,自顧斟滿:“說!”

第一句:多看,多想,謀定而後動。

方道士點點頭,又幹一杯:“知道了。”

第二句:少管閒事。

方道士點點頭,又幹一杯:“什麼樣的事,算是閒事?”

宿道長點點頭,道:“什麼樣的事,都是閒事。”

此人神經病,腦子有問題,方道士懶得理他了,敷衍道:“還有一句。”

宿道長嘆道:“你都喝了三杯了,不說了。”方道士倒上酒,眼皮也不抬:“愛說不說,隨便你。”宿道長一口喝乾杯中酒,笑道:“我若說了,你便喝不下了。”方道士一般不理,端杯輕嗤:“切!”

“我愛你。”

方道士怔住,果然喝不下去了。

怪人,怪語,方道士也不在乎。只因為,心裡想到了,別的。

宿道長哈哈大笑,又幹一杯,倒上:“如何?”

方道士長出一口氣,深情注目真心說道:“我也愛你!”

呂道長端著杯子,也喝不下去了。

便在百草峰上,離別前的夜晚,月上柳梢頭的時候,二人終於互吐心聲表明心跡,成就了一段驚世駭俗的愛情故事。

開開玩笑,無傷大雅,卻也沖淡了離愁。

二人相視一笑,共盡杯中美酒。

喝乾,倒上,月光下酒如眼眸一般清亮。

卻是弦月,又如頑皮揚起的唇角,又如眼角淺淺的魚尾。

宿道長之於方殷,完全就是一個大朋友,就像老薛一樣。方殷捨不得離開他,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方殷總是很輕鬆很快活。他是話不多,也是待人淡漠,似乎難以相處的樣子。但方殷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他也會孤獨,他也會寂寞,他也需要有人陪伴,想說話的時候可以說上一說——

方殷忽然想到,上清峰的老神仙。

想必他也會像他一樣,在自己的夢裡,孤獨地活著。

老死山中。

“我會回來看你,真的。”方殷說一句,真心地說。

“不看如何?看又如何?但使有心,即可。”宿道長面色平淡,眼裡一般笑著。

方殷低頭不語,一時又是沉默。

“不早了,去睡罷。”宿道長當先起身,回屋,留下一句:“睡不著的話,就再想一想。”

夜深了,人靜了。

方殷沒有睡覺,方殷還在想著。

宿道長問的是,來的這幾年,你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方道士當時想了一想,是說,我什麼都沒有得到,反而失去了很多。

現在想一想,方殷似乎是得到了許多,根本就沒有失去什麼。

睡不著,困也睡不著。

門框上的道道白白刻痕月光之下極為刺目,一道一道又一道,沖淡了黑夜的顏色。

太陽出來了。

山裡的晨間,格外清新,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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