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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想,你都那麼多兄弟了,我才不要。”

“做我弟弟不好麼?那樣即便是在外人面前,我也能順理成章地偏袒你。”沈萬霄抬手捏住他的下巴,“或者做我哥哥。”

松晏呆眼,總覺得沈萬霄像是變了個人,不然怎麼會說出這般離經叛道的話。且不論年紀大小,若真做了兄弟,那豈不是連方才的事都做不了?他還想與沈萬霄做些別的事呢。

“不做兄弟。”松晏深思熟慮後連連搖頭,又覺得沈萬霄好不容易提出些要求,這樣直接拒絕似乎不太好,便折中道,“但若你真的想,我也可以叫你哥哥。”

孃親

松晏說完話,便抬眸定定望著沈萬霄。毫無疑問,只要沈萬霄點頭,一句“哥哥”便會脫口而出。

但沈萬霄沒有頷首,也沒有搖頭,而是抬手捏住他的後頸,時有時無的摩挲著:“你面板白,一會兒弄黑一點,嗯?”

松晏思索片刻,隨後稍有些為難地看向他:“原來你喜歡黑的。”

沈萬霄:

不待他辯解,松晏便氣鼓鼓地踮腳湊近了些,一雙尖尖的狐耳豎得老高,宣示領地似的說:“不行!你只能喜歡我。”

沈萬霄按住他不讓他亂動,大概明白了松晏想要什麼——他始終覺得不夠安穩,所以一邊用這種幼稚的手段吐露真心,一邊希冀著這樣的坦蕩有所回應。

是以沈萬霄揉揉他的耳朵,輕聲回應:“嗯,只喜歡你。”

松晏心花怒放,笑彎了眼,任由沈萬霄對他的臉動手動腳,沒再糾結其他小事。

沈萬霄易容的手法嫻熟。他仔細將修容用的膏體抹勻,又將薄薄一張臉皮認真地貼上去,指腹撫平每一處皺褶,不多時便收手,最後將一面水鏡遞給松晏。

松晏還沉浸在喜悅之中,有些飄飄然,故而即便鏡子裡的人相貌平平,黃膚黑髮,他也欣然接受。

直到兩人以他們是被應柳兒派來保護百里輕舟的侍衛這一理由混進府中,松晏才回過神來,納悶不已:“你不是會法術嗎,方才為何還要用那麼古老的法子?”

沈萬霄面不改色:“想碰你。”

他語出驚人,以至於松晏險些左腳絆右腳將自己絆倒。他拽著沈萬霄的衣裳堪堪穩住身形,總覺得這府裡太熱,烘得他臉都發紅。

將軍府中陳設與人間那座將軍府一模一樣,帶路的人領著兩人穿過長廊,而後從池邊繞過,又過了幾道院門,才終於見到百里輕舟。

彼時她正執筆畫像,面前一群古靈精怪的小妖怪捧著瓜果排排坐,一面吃一面嘮嗑,毫不介意百里輕舟將它們畫成了醜八怪。

小廝朝著百里輕舟行禮,百里輕舟揮揮手,手裡捏著的筆也隨著她的動作甩了甩,幾滴彩墨毫不客氣地扒上松晏的臉。

松晏無語眨眼,回頭瞪沈萬霄一眼。方才他本能地想往沈萬霄身後躲,熟料沈萬霄先他一步退後,反倒先躲在了他身後。

沈萬霄不聲不吭,但手不安分,食指悄悄勾了下他的小指,討好似的。

兩指交纏的一瞬間,松晏忽然就不氣了,甚至有些神清氣爽,就算是再替沈萬霄擋一千回,一萬回,他也樂意。

百里輕舟在這時回頭,松晏心一抖,猛然縮回手,竹子似的站得筆直,但看起來更奇怪了。於是百里輕舟擱下畫筆,問:“你們是我娘派來的人?”

松晏用力點頭:“是。”

百里輕舟聞言打量他,而後伸手朝著屋簷下那一排精怪的最左邊一指:“正好還缺個人,你去那邊坐吧,順便將那一籃子花抱上。”

松晏應下,抱著花往簷下走時或多或少有些傷感。

說到底他也曾經渴望過這種場景,尤其是剛到駱山那幾年。那時他身體不好,整日整夜地泡在藥池裡,唯一的樂趣便是看池子邊幾個小妖怪圍在一起說山下的事。

有一回,他們便講到山下的一戶書生人家,說他將紙筆給自己年過半百的母親,請她作畫。母親老眼昏花,用了十天時間才畫好一幅畫,但奇醜無比,鄉里近鄰都笑話她。只有書生捧著畫嚎啕大哭,說這是他見過最好的畫。

松晏將下巴搭在池邊,用尾巴攪水玩,不懂書生為何要哭,還要說那是最好的畫,難道瞎了不成?之後他問了師父,師父笑呵呵地告訴他那幅畫上畫的是小時候的書生,他才終於明白書生為何而哭。

往後他便時常會想,狠心不告而別的孃親是否也會在老去之後仍舊記得她曾有過一個孩子,給她一支畫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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