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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開雙唇,慢悠悠地喘|息,眼角掛著水汽,被冷開樞擁進懷中,貼著鬢角,撫玩著耳墜。

“比上次更久,值得嘉獎。”

葉長岐回過神來,微闔雙眸,神色饜足:“好啊,嘉獎的時候,師尊記得將你的靈力給我,這樣你的弟子,會更舒服。”

冷開樞沒有應他,葉長岐掀開眼簾,瞧見劍尊的目光,有濃稠的愛意,還有一些叫他也心驚的複雜情緒。

他想著,跨越二十四年的紅塵,他們終於重逢,為何這個人還要露出這般神色,除了愛,更叫他憐惜。

卻聽劍尊一字一句道。

“長岐,你是我的道。”

“劍有折時,道無阻斷。二十四年前如此,二十四年後,同樣如此。”

葉長岐心中震盪,擁抱著他,整條鮫尾都纏繞在劍尊的身上,他小心翼翼地親吻劍尊的眼瞼。

他覺得冷開樞的身體冰涼,就算貼在上面,也彷彿挨著一把寒光刺骨的劍,葉長岐忍不住想,若冷開樞是一把絕世的劍,那他或許不是另一把劍,而是劍鋒的劍鞘,藏斂著劍尊不為人知的那一面。

他傾之、敬之、憐之。

好似求劍的修士,單膝跪地,仰起頭顱,目光殷盼,雙

手懸於胸前,言辭懇切,朗聲召請三次。

請劍入我懷。

請劍憐我意。

請劍同我歸。

“師尊,”他張了張嘴,“就連幻境中,我也不忍你難過,你說我是你的道,你又何曾不是弟子所求的劍道。”

前世他若金霞絢爛,是世人眼中的天之驕子。他折花送與心愛之人,卻只能以愛護恩師為由。他點劍擊鼓,還劍尊清白,在世人眼中只是正義嚴明。

他所做的一切,到頭來,只有尊師重道四字,白紙黑字,如同高聳的堤壩,將他夾在約定俗成的河道上。

可他是一條潛藏暗流的大河,平靜的河面上承載著名為道與禮的航船,傾慕與慾望是蟄伏的暗流,他的視線是河中礁石,當眸中無法剋制情意,航船便觸上了礁石,粉身碎骨。

他從來不該被束縛在單調的道途中。

可他捨不得叫航船上供奉的師尊落入暗流湧動的河床中,裹挾著一身淤泥與汙水,髒了他。

他過去捨不得,於是隔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將對方身為嚴師對他的關懷與愛護幻想成更親暱的疼愛與縱容。

他笑起來,目光清澈,聽著他人的讚頌,心裡卻暗自期盼著師尊的讚譽,奢望著對方的目光能多停留在自己身上,哪怕片刻也好。

只是片刻,他便能將其融化成甘泉,他飲下去,撫平心中沉悶與失意,繼續走下去。

所以後來,他的劍折斷時,才會想著,好累啊,他不想再做冷開樞的徒弟了。若是他與對方不是師徒,是不是就能大膽地追隨他?他便能伸手拽住劍尊,毫無顧忌地同他說。

“你是我的劍道。”

“劍尊,同我好吧。”

“我會將自己交給你,九野八荒,山縱海橫,你去哪,我就去哪,你愛世人,我便愛深愛世人的你。”

“只要你在,我的道途方可順遂無憂,只要你在,我此生所求便不再是南柯一夢。”

只要你在,生何懼,死何懼?

前路崢嶸,有你相伴,我從無退意。

滄海行(四)

幻境來去如水, 葉長岐晃了一下腦袋,又回到之前的佛林,不過這次他與劍尊十指交握, 司空長卿不出所料,轉過身背對兩人, 倒是路和風, 凝視著葉長岐與冷開樞交疊的手,似乎欲言又止。

他終於察覺到哪裡古怪了。

但這次的物件是,他的師尊與大師兄。

重雲沒有見他們,他卻讓鮫人給他們送來一枚橢圓狀的萬寶螺, 螺面光滑, 表面有黃白花紋交織, 記錄著海市。

葉長岐將萬寶螺湊到耳邊,聽見呼嘯的風聲, 隨後是澎湃的海潮聲, 龍神的聲音隱隱錯錯傳來。

“海上大霧已散,儘早透過海市。若要答謝, 帶上鎮海印。”

萬幸他們也只是想透過東海結界,不用見重雲更好,幾人便商量著游出東海,等快到海面, 卻見一方黑影停留在海面。

許無涯立在仙閣蓬壺化作的航船上,一手按著船舷, 在風浪中顯得面色蒼白,他手臂上的繃帶一路纏到了肩頸附近, 從領口與袖口露出來。

許無涯望見他們,當即命令仙閣蓬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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