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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春雨江舟苦漂泊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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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林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舉止略顯不自在,他輕輕揉著額頭,緩緩道:“有些頭疼,不過並無大礙。只是有種揮之不去的哀傷,但記憶中並無具體緣由。”

草探花俯下身,凝視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逐一呼喚他們的名字:王三娘,李紳官,張鐵匠,染布老嫗,麻菜頭嬸子……每念及一個,他的心情越發沉重,而墨林則一臉淡然,儘管衣襟上沾染了血跡,卻顯得超脫獨立。

“道長,我看不出你的悲傷在哪裡。”草探花微微蹙眉,有些不滿。

“悲痛無需外露,世間眾人,生前不盡孝,死後卻裝模作樣,淚水氾濫,這種虛假的悲痛,又有幾人能真心信服?”青衫道士的話語透著哲理,草探花聽後深思。

“生前不敬,死後哀嚎。我明白你的道理,可至少表面上,還是應該流露出些傷感,否則內心會有愧疚,覺得對不起這些鄉鄰。”

墨林聞言皺緊眉頭,裝出一副哀慼的樣子:“好吧,我很悲傷。”

草探花搖頭:“道長,你這是在敷衍我。”

墨林回應:“無為而治,順應自然,生死榮枯皆有定數,死者無法復活,即使洗清了冤屈,也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唯有心中生蓮花,天地存太極,秉持善念,才勝過千百次的祈求。”

“道長,我是凡夫俗子,聽不懂這些深奧的道理。我只知道人逝去要哭泣,睏倦了要安睡。”他開始整理那些遺體,試圖將他們安置在一起。

墨林聞言:“那我便離去,洞內溫暖,花大師可以安眠。”

草探花深知無法說服他,嘆了口氣:“對於兇手,道長你可有什麼線索?畢竟你是唯一的倖存者,你是如何逃過一劫的?”

“我真的不知道,只記得我的桃花劍不見了,只用一把木劍能殺死這麼多人,實屬罕見。當然,武林高手眾多,這樣的事並不稀奇。並非我無情,剛才在洞內我已經仔細檢視過,但一無所獲。”墨林誠摯地說。

草探花聽後更加憂慮:“真有這樣的殺手嗎?”

墨林點頭:“此人行事周密,出手狠辣,沒有留下絲毫破綻,我找不到線索,這群無辜的人按理說並無深仇大恨,這次的襲擊恐怕背後隱藏著巨大的利益糾葛。而我還活著,究竟是有意留我一命,還是原本就想殺我,都不得而知。”

“無論如何,希望道長能銘記於心,查明真相。”草探花顯然不願就此罷休。墨林微微欠身:“花大師的叮囑,我必不敢忘。大師曾說不離開金墉城,這次為何又要離開呢?”

“西梁軍攻入城內,燒燬了我的堂口,逼我離開,如今已無家可歸,只能四海為家。”草探花的目光中充滿了失落。

“我認為這樣甚佳,高人本應雲遊四海,侷促一地反辜負了畢生才情。”墨林淡然一笑,他是個超脫之人,對生死看得很淡,任何時候都能笑得灑脫,然而草探花顯然無法做到這一點。

“老朽只是個落魄的文士,失意的工匠,哪裡談得上才華,倒是這些鄰舍鄉親,此次相遇算是亂世中的不幸之緣。老朽打算妥善安葬她們,即使化為塵土,也應有個體面的歸宿。”

“言之有理,生前活得艱辛,死後需得尊嚴,我來助花師傅一臂之力。”墨林說著挽起袖子。

說完,二人開始挖掘墓穴,抬屍安葬眾人,因為缺乏工具,這一忙活足足花了半天時間。

期間,草探花滿面哀慼,數度悲痛,而墨林始終沉默不語。他本是翩翩道士,風流倜儻,未曾涉足如此髒累之事,但內心也感到愧疚。草探花雖身形佝僂,卻毫無怨言,他作為後輩,即便道行再深,也應給予幾分敬意。

完成墓穴後,兩人筋疲力盡地坐在地上,不遠處跑來一匹老馬,正是墨林騎乘的瘸腿馬。

草探花:“這馬還活著,兇手可能故意留你一命。”墨林:“我現在也是這麼想的,畢竟身上沒有任何傷痕,這青色衣衫上的血跡,全是他人的。”

草探花聞言驚訝,仔細打量墨林,果然發現道士安然無恙:“既然道長未受傷害,為何這麼久才從洞中出來?是不是兇手給你餵了迷魂湯,或者你的頭部受到重擊?”

墨林聞言臉上微紅:“都不是,其實是我對血有暈厥反應。”

草探花一時無言。

片刻後,看著他血跡斑斑的道袍:“那你現在怎麼不怕了?”墨林:“還是會暈,硬撐罷了。附近是否有溪流,我想清洗一下道袍。”

草探花指向南方:“向南三里有一條江,過江就是通往陵陽的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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