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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對這突然的要求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聽話地畫起來。

葉庭把信紙寫滿了,這是他有生以來最長的作品。他最後寫了一句對資助人的感謝,就把紙折了起來。訴說苦難也是拉捐款的一種方式,即使是院長也挑不出毛病。

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想。

雖然文安的故事很震撼,但很少有人會因為一封信去拯救一個人。資助人也許財力雄厚,但他憑什麼把錢花在遠方的哭聲上呢?

他只能盡力一搏,只能希望這封信送到最合適的人手中。

哪怕只有一次,讓他遇到一點幸運吧。

等他裝好信紙,文安也把畫畫好了,拿過來給他看。

葉庭看了一眼,皺起了眉:「我讓你畫你自己,你把我畫進去幹什麼?」

他讓文安重新畫一張,文安搖了搖頭,仍然把畫推到他跟前。

他嘆了口氣,把畫折起來,塞進了信封。

在船隻即將沉沒時,船員會用最後的力氣,向岸邊發出s訊號。他們甚至不知道接收到訊號的會是誰,這只是最後一絲希望,最後一聲吶喊。

葉庭把信封好口。

他希望——他賭上一生的運氣希望——至少他們之中,有一個人能逃出去。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首都,一個年輕人在電腦上打完小說的最後一行字,伸了個懶腰。

他剛剛接到愛人的電話,七月份對方會有半個月的空餘時間,久違的休假。

半個月能幹什麼呢?年輕人託著下巴沉思。

他還不知道,三天之後,會有一個求救訊號,經過封箱、分揀、投遞,跨越千山萬水,來到他手中。

第15章 文山 12歲(12)

六月的天空碧色怡人,尤其是驟雨過後,在滿地的青草香中曬上一會兒太陽,壞心情就像晨霧一樣,瞬間被驅散得無影無蹤。

曾厲不這麼想,他討厭陽光。

明媚耀眼的陽光,照亮了每一寸土地,讓世界顯得光明燦爛。

他抬頭望天,用手掌遮住了陽光,對曹原和段青說:「熱死了,真煩人。」

他們無所事事地在院子裡漫步。今天是工作日,他們卻沒去上學——當你的腦神經有問題、隨時可能倒地抽搐時,請假是很容易的,只要跟老師說「身體不舒服」,就能立馬得到假條。

只可惜,就算得到了放風的機會,他們也哪兒都不能去,只能在這個巴掌大的院子裡晃悠。從小長到大,他們連土裡有幾顆雜草都數得清。

曾厲無聊地踢走了腳邊的一根樹枝,往遠處張望,然後看到了那個白痴小孩。

最近那個傻子時常到院子裡來,手裡拿著個小本本,一坐就是小半天。

曾厲走過去,站在小孩面前,用腳尖踢了踢小孩的腿:「傻子,你在這幹嘛?」

小孩不理他,專心致志地用筆在紙上刷刷地畫著。

曾厲又靠近了點,然後停住了。

小孩在笑。

他看著地上不知什麼東西,嘴角上揚,眼睛閃閃發光,好像獨自一人沉浸在陽光明媚的世界裡。

這快樂的神情讓曾厲怒火中燒。

有什麼事值得高興的?

他憑什麼高興?

小孩正投入地畫著小花的輪廓,手裡的本子突然被抽走了。他疑惑地抬起頭,看到一雙被黑暗浸染的眼睛。

「你笑什麼?」對方冷冷地問。

小孩記得,第一天來到這兒,就是這個人搶走了自己的彈珠,還是兩次。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抿起嘴,不快地看著對方。

這個表情就好多了,曾厲想。

「幹什麼呢?」曾厲開啟本子,吹了聲口哨,「霍,這麼多畫。」

小孩已經站了起來,皺起眉瞪著他,伸手要拿自己的本子。

曾厲把胳膊往後一抬,躲過了小孩的手。他舉著本子,懷疑地看著小孩:「這上面有顏色,你有彩筆?」

曹原用手背拍了拍曾厲的胳膊,指了指小孩的衣兜:「這不是在那嗎?」

曾厲一把揪住小孩的衣領,往兜裡一伸,抓出了一把彩筆。小孩急了,跳起來用手去搶,被後面的段青推了一把,跌倒在地上。

「這是哪來的?」曾厲盯著他,「哪個阿姨給你的?」

小孩的手和膝蓋跌在雨後的濕泥裡,髒兮兮的。他也顧不上擦,站起來又去搶彩筆。

曾厲再度躲過他,看了眼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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