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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排從第一幕開始,穆勒站在舞臺左側,左右張望,然後要動作誇張、眼神迷茫地蛇形奔跑三遭。

穆勒覺得無聊,校服袖子快給他擼到胳肢窩了,煩躁地炸毛:

「我一定要蛇形地跑嗎?兔子會這麼跑嗎?」

張導耐心地解釋:「這是藝術加工,不然舞臺這麼小,你直直撞上去不能服眾。」

穆勒:……

張導再次大喊action,穆勒從舞臺左側,向前彎曲手臂,耷拉著手掌,恬不知恥地賣萌,然後小碎步蜿蜒移動,最後向秦諾和奔去。

由於道具沒跟上,秦諾和在沒有任何裝備的情況下,張開雙臂,迎接了穆勒的撞擊。

砰——

是穆勒靠上他胸膛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穿過了一片雲朵,動靜還沒有他的心跳聲大。

張導再次喊cut,皺著眉頭道:「穆勒你怎麼回事,能不能尊重你的角色?你是一頭撞死在樹上的兔子,挨上去的時候要演出衝擊的感覺,懂嗎?」

穆勒直起身,紅潮從耳朵邊蔓延,撞樹三四次,已經蔓延至脖子根了。

自此,秦諾和日日期盼彩排,恨不得待在禮堂不回家,甚至想要給樹加戲。

他問張梵潼:「張導,你說樹能不能在兔子撞上來的時候擁抱兔子,展現出萬物有靈的深刻道理?」

張梵潼正糾結於化學題,抽空白他一眼,全當他在放屁。

他又問:「那大樹能不能抱著兔子向後傾倒,給觀眾一個意想不到的反轉,讓劇情不落入俗套?」

張梵潼站起身,跟穆勒告狀:「班長,秦諾和打擾我學習!」

演出當日,班上女生提前給穆勒和秦諾和化舞臺妝。

秦諾和先一步做好造型,在教室消滅一盒純牛奶,然後穆勒小兔子就推開了門。

真好看啊,即使每天每夜都能看到,也還是覺得好看!

穆勒被化了女裝,身上穿的兔子造型也偏女性化,進了教室,班裡的幾個女生還給他戴上了粉紅色的雙馬尾假髮,活脫脫一個美艷版的「雙兔傍地走」。

穆勒從玻璃反光裡看到了自己的樣子,一把扯掉了假髮,衝進洗手間洗掉了化了一個小時的妝。

他走回教室,抱歉地跟所有人道歉:「我不演了,真的對不起。」

班裡的人一頭霧水,衝擊之下甚至忘記要求穆勒解釋。短暫沉默之後,張梵潼哭了起來。

穆勒無助地站在一邊,臉上的油彩把他的眼眶都染紅了。

秦諾和站出來,威風凜凜:「那我來演兔子!」

在開場的勁歌熱舞之後,高二(二)班的秦諾和穿著粉紅色兔子裝,扎兩根粉紅色雙馬尾,蹦蹦跳跳地出現在了舞臺左側。

他故作姿態地左右看看,惹笑了臺下的小學生,初高中生也笑得開心,偷偷掏出手機拍照。

秦諾和對此毫不在乎,他熟練地蛇形小跑,然後用盡全力擁抱了穆勒大樹。

表演圓滿結束,秦諾和和穆勒留下來整理舞臺。班裡的女生臨走時給他們塞了好多卸妝濕巾,她們雖然不懂為什麼穆勒突然抗拒扮演兔子,但也捨不得看穆勒再次把臉擦得通紅。

舞臺上的清潔正在收尾,他們倆藏在舞臺下面的空間裡卸妝摸魚。

陰影裡面,穆勒對秦諾和道謝:「謝謝你,今天幫我解圍。」

秦諾和坦然地笑:「嗨,沒關係的。演兔子也挺好玩,還能抱你~」

穆勒用胳膊肘輕懟他一下。

秦諾和還是有些介意穆勒的情緒,他知道穆勒還沒對當年的事情釋懷。那是一種眾人皆醒我獨醉的心情,他毫無防備地暴露了淺薄與短見,牽連出的是埋在他心上更深更痛的刺:母親早逝,奶奶痴呆,爸爸常年缺席。

生活對他不公平,指望孤零零的他能摸索出社會的規則,對公序良俗駕輕就熟,自然而然地成為一個正常人。

秦諾和伸直手臂,摟著他的肩膊:「那些女生也沒有惡意的。」

穆勒點頭:「我明白。」

秦諾和又說:「而且你比我更適合扮兔子……我覺得,你怎麼樣都很好看。」

穆勒緊抿嘴唇,沒有說話。

「高三就沒有參加藝術節的資格了,還好我們倆沒搞砸這次的表演。」秦諾和說完,哈哈笑了起來。

穆勒也覺得好笑,心裡輕快許多:「下次再站上來,可能就是畢業典禮了。」

「還有優秀生表彰大會!」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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