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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織成了一張細細密密的網,他心甘情願地在裡面安睡。此刻這張網突然開始盤結錯亂:在他們相遇之後,穆勒消失之前的時間裡,在他們一起度過的這些年,穆勒究竟在想什麼?

他不知道!

他太自以為是了。他以為一起長大,一起讀書,一起玩樂就算是彼此瞭解,其實他什麼都不知道。

同學們叫他『霸王花』,是覺得他孤傲,又不好親近,他不知道,因為穆勒只跟他玩,只跟他笑,只跟他……做自己。

穆勒跟他說「頂峰見」,他便預設了穆勒也會站在那個頂峰,他不知道,穆勒雖然沒能登上他的那個高度,但他還是想要見證,他想看看站上世界之巔的秦諾和是什麼樣子的,他是一定會出現在學校禮堂的啊。

站上了頂峰的秦諾和並不像他想的那樣孤獨,他被鮮花簇擁,被同學和老師環繞,穆勒追出去的時候,他可能……正在經歷一場聲勢浩大的表白。跟他表白的物件是當年的年級第二名,和他考入了同一所大學。他當然拒絕了人家的好意,但顧及當時他們被人群圍著,他是事後才婉言拒絕的。

他不知道,穆勒也站在那個被歡笑聲和祝福聲填滿的小廣場上,見證了這個場面。

還有什麼,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穆勒喜歡了自己多久?他又曾辜負了怎樣的諾言?穆勒到底懷抱著多大的希望,最後才能走得這麼決絕?

入了夜的西北,狂風颳在這張淌著淚水的臉上,遍地鋪滿了悔恨。

約莫過去很長時間,也有可能沒有那麼長,秦諾和帶出來的煙都抽完了,菸頭不知道被風捲去了哪裡。

他頭痛欲裂,兩眼腫脹,雙腿像是被凍住了,根本無法動彈,他癱在那裡,雪勢漸大,漫天雪花砸在了他的身上,直到他被結束了夜間觀測的兩位同事發現並帶回了酒店。

最後的記憶停在救護車頂的燈箱上,白色的燈光打下來,冷靜又決絕。

他想起久別重逢時穆勒曾在醫院裡問他:「那你為什麼不去找我?」

他為什麼不去找穆勒?

因為他的世界裡有好多好多東西,愛人、家人、朋友、理想,這些東西井井有條地鋪陳在他的生活裡。

而穆勒沒有自己的世界。

秦諾和就是他的世界。

☆、夢中人

秦諾和差點凍死在那個雪夜。當他終於從長夢裡甦醒,穆勒就坐在他的病床邊。

他倏然睜大了眼睛,掙扎著要起身。

唔——怎麼這麼疼。

他的四肢僵麻著,輕微的動作也會感覺脹痛,他還覺得眼乾口燥,明明是白天,眼前卻有漫天繁星浮來動去。

病床上的動靜吵醒歪在椅子裡淺寐的穆勒,他著急地湊上去看望秦諾和。

「秦諾和,你醒了?」看到秦諾和正睜著眼睛看他,他自問自答:「醒了,你終於醒了!」

「凍傷可不是小事,你都給凍休克了,知道自己昏迷幾天了麼?」

秦諾和哪在乎自己昏迷了幾天,他欠穆勒一個道歉,他恨不得一覺醒來又回到畢業典禮那天,一切重新來過。

那樣的話,他會找到穆勒,然後不管他那時在經歷什麼,他都會告訴他:「我來了,我不走,你還有我。」

但他現在已經發不出聲音了,過高地體溫蒸發掉了他嗓子裡的水分,光是吞嚥,都痛得像是有貓的利爪在他薄弱的喉管上狠撓。

秦諾和明明有一肚子的話要跟穆勒講,而且讓他魂牽夢縈的穆勒本尊就坐在他的身邊,他卻不能出聲,因為手指也被凍傷,所以連打字也十分費力。

他哆哆嗦嗦地在手機上打下「謝謝你」。

穆勒跟他說:「不客氣。」

他不甘心,又哆嗦著打下三個字「對不起」。

穆勒迷惑:「怎麼了?」

秦諾和想要解釋更多,但自己現在的身體條件根本不允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已經頭暈,看來腦子也被凍住了。

他不能放棄,用盡餘力,打下了三個字。

「我愛你。」

穆勒問他:「愛我愛到要凍死自己?」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成學新抽空過來探望病號。秦諾和的專案做了一半,他病倒了觀測就中斷了,之前的努力就算白費了,所以同行的其他三個人分了工,在他住院的這段時間裡幫他繼續觀測記錄。

看見秦諾和平安甦醒,成學新眼眶都泛紅,他是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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