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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第一次跟許先生見面，唐總就問過我一個問題，唐總問我和許先生相比，差在哪兒？我當時回答得乾脆，我能說我跟許先生差在很多地方，品味，演技，可能還有智商」陳星傑邊說邊自顧自的笑了，他的神態彷彿在說一個有趣的笑話，笑完了，陳星傑又繼續開口：「那時候說這句話，我其實心裡是有些不甘心的，後來犯了錯，被唐總嫌棄，我這兩年時時反思，不斷學習，許先生，你的所有作品，包括訪談，你推薦的書單等等，我都看了許多遍，你是我的前輩，我這兩年來一直不斷向你學習，如今，不知道許先生和唐總看來，我和許先生，還差在什麼地方，我定會繼續努力，儘量向許先生靠攏。」

許致聽完，饒是他再有分寸，再懂禮數，也懵了，若陳星傑說的這些話變成文字，這一看跟冷嘲熱諷有什麼區別？可說話的人卻說的情真意切，字字發自肺腑，就彷彿後輩在殷切的向前輩討教一般，可這討教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許致聽懂了卻又覺得自己沒有聽懂，他不得不求助的看向唐家遠：「唐總，是我太愚笨，每天聽懂陳先生說的話，煩勞你幫我解釋解釋？」

唐家遠卻伸手攬住陳星傑的肩膀，順手揉了揉他柔軟的頭髮，對許致說：「陳星傑問你，他學你學的像不像。」

陳星傑偏頭看了唐家遠一眼，笑呵呵的點頭：「許先生，就是這個意思。」

「竟然是在這個意思，」許致也笑了起來，他望著對面挨著坐得極近的兩人，張了張嘴，話到嘴邊，把原本想說的話嚥了回去，轉而認真的道：「入木三分，陳先生往後成就，該是我所不及。」

陳星傑這回是真聽得愣了，他真不知道許致是在真心誇他還是在說場面話了，要是場面話的話——這句話倒是跟他以前拍唐家遠馬屁差不多了。

唐家遠卻像是三人中最自洽最不需要思考太多的人，他捏了捏陳星傑的手感不錯的耳垂，沒讓這看起來有些尷尬的氣氛繼續下去：「行了，開飯，飯桌上聊。」

第63章

吃過飯，許致離開的時候，陳星傑自告奮勇要送，唐家遠視線在二人之間轉了轉，笑著點頭。

司機去車庫把許致的車開過來的功夫，陳星傑陪著許致在門口的花園路上走，雖然是冬末，再過一段時間就要立春，但晚上的海市還是冷，二人從溫暖適宜的空調房裡走出來，身上的熱氣很快就散得差不多了，許致倒還好，他穿著厚厚的羊絨大衣，陳星傑卻沒披衣服，許致停下腳步：「就送到這裡吧，太冷了。」

陳星傑卻不覺得冷：「就這麼一會功夫，凍不死人，以後還要請許先生幫忙，送送你，是應該的。」

許致不贊同的搖頭，卻沒再多勸，而是說起了別的：「你堅持要送我，我猜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我表現的太明顯了嗎？」陳星傑適當的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後坦然點頭：「是，我有個問題從兩年多前就一直想問，但是沒什麼機會見許先生，今天正好有這個機會，就想問問。」

「請說。」許致站在陳星傑對面，道：「如果我能回答得上來的話。」

「唐總對許先生動過情，許先生曾經也和唐總有過親密關係，我想問，唐先生有錢，有權，有地位，在事業上也幫助許先生許多，許先生為什麼不喜歡唐總？沒有跟他在一起。」

其實陳星傑說想問問題的時候許致大概就猜到他想問什麼，但他沒想到陳星傑問的這麼直白。

許致便也不賣關子，不打機鋒，同樣直言不諱：「我和唐總之間的親密關係不過是你情我願的包養，是各取所需，直到現在，我仍以為我和唐總之間還是如此，只是以前合作多年，彼此多了些信任和情誼，沒了合同之後變成了朋友罷了，但唐總的權勢與地位遠遠高於我，先不說我本就喜歡女人，就算我不喜歡女人，唐總和我，層次不同，階級不同，我們之間認知、思維、習慣等等都存在差異，如果只單純因為感情而在一起，等熱情耗盡，恐怕只會留下遺憾和悲傷。」

陳星傑靜靜聽完，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他不住的點頭：「許先生，你真的令我敬佩，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你這樣看的通透，活得自在。」

「不不不，這個世上沒有誰是真的看得通透又活得自在的，我覺得我之所以能夠活得還可以，大約是因為我天生喜歡女人吧，說起來，我也不過是個出賣自己身體換取資源的下作人，」許致輕聲低笑：「幸運的是，我難得自洽罷了。」

陳星傑沒說話了，這時許致的司機也把車子開了過來，陳星傑上前一步給許致開啟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