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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迴避自己的電話。喻呈壓下想將那顆西藍花打包帶走的荒謬想法,一邊咀嚼一邊想。

等最熱的一點鐘過去,開始準備拍攝。

潭淅勉就坐在那,任人動他的頭髮,往臉上抹東西,看著喻呈忙來忙去。也不是真的看,就是單純選擇了一個最熟悉也是最順眼的,目光定在他身上,然後在發呆想事情。

後面的本子他早看過,但是直到馬上就要拍了,這幾個鏡頭他還是覺得拿不準。他不知道,在和姜潮做這種事的時候,袁頌心裡究竟是仇恨更重還是愛意更重。

他應該是什麼表情,是完全置身事外的,還是隱忍沉淪的,他好像想得不夠清楚。之前他一直安慰自己拍拍看吧,也許拍著拍著就知道了,結果他發現現在他還是不知道。

想著想著,就開始拍,他走到客廳裡,到固定的位置上做符合情境的動作和表情。他得想著這個故事,才能讓自己真正投入進來。

這段時間姜潮已經常常到他家裡來,有時候是真的沒回家的鑰匙,有時候恐怕也只是個幌子。他就是喜歡來袁頌這裡,看他話很少,用左手做事的樣子。

但是今天不一樣,今天是姜潮二十歲的生日,在家吃完蛋糕,唱完生日歌,他謊稱出去找同學玩,實際下樓來偷偷敲袁頌的門,他問他要禮物,或者祝福,隨便什麼。其實他也不缺什麼,不缺錢,不缺朋友送的遊戲面板,或者父母準備的新手機,他就是想知道袁頌會給什麼,別人給什麼都不稀奇了,就這個人,最稀奇。

但是袁頌沒有東西可以給他。

事實上,姜潮一個星期前就對今天做了反反覆覆的預告,但他還是毫無準備,或者換種說法,他並不想送什麼,難道他真的在跟他做朋友、談戀愛?沒這回事。

更何況生日這兩個字就夠荒謬,除了母親,沒人為他慶過生,可明明他出生那天母親在受苦,所以因為他的出生而痛苦的人在慶祝他的到來,而其他得益於他的,和他無冤無仇的,全都無動於衷。他連自己為什麼生都找不到根據,還要慶祝他人的生?憑什麼。

但姜潮看著他,眼巴巴跟著他進到屋裡來。

袁頌只好說:「給你煮碗麵吧,長壽麵。」

這次加了一個蛋。袁頌也覺得莫名其妙,但就是磕進去了,他發了一會呆,嘩得一聲白色的蛋花湯差點溢位來,他又後悔了。

這顆蛋也被姜潮發現了,他其實很飽,但他還是非常高興,他想這一天是不一樣,他大概可以問一點之前想問但沒敢問的問題。他問他有沒有看過電影,小心翼翼地聊起最近看的一部同性電影,然後實在不好意思,又轉了話題問他碼頭那的劇院有沒有去過,海邊去玩過嗎,有一片海遊客很少,海水很漂亮,可以帶他去。

袁頌心不在焉地聽他敘述,不時應和。

直到姜潮問他:「你在哪裡工作?看你平時也不上班?」

袁頌突然有點煩了,不明白自己在等什麼,他次次看人到自己家裡來,卻什麼也沒有做。

如果一定要問為什麼,好像是因為他發現,姜潮每來一次,他的某個五官在他腦子裡就更清楚一點,第一次來看清楚的是他的眉毛和眼睛,下一次是鼻子和耳朵,這一次是嘴唇,他看著那兩瓣嘴唇,顏色飽滿,開開合合,牙齒也整齊漂亮,然後把它們連線起來,姜潮這個人就完整了。

他在等待這一次的完整。

可是一完整,他又覺得不像了,姜潮和他的母親一點也不像,他透過他,霧茫茫的,什麼也看不見了。

袁頌心煩意亂地點燃一根煙,將打火機丟開。

「我可以給你一點不一樣的。」他突然打斷他說。

姜潮倏地沉默下來,看著他,隨著掛鍾秒針發出規律的機械聲,他的表情由費解變得有些清晰。

「我是說禮物。你不是要禮物嗎,我有的並不多,這間房不是我的,電器也不是我的,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有我自己。」

袁頌撣了一下菸灰,向後靠坐下去,解開了襯衣領口的第二顆紐扣:「你要你就來拿。」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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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做我一晚男朋友」

透過鏡頭,喻呈覺得這一幕的潭淅勉表情無比微妙,微妙得令他熟悉,回憶直指他七年前那場無疾而終的告白——

當時潭淅勉認真地看著他,先是不可置信,但很快又笑起來,就像現在這樣眼底暗藏某種戲謔,他說:「喻呈,你把眼鏡摘掉。」

「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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