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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邵大字趴床上，將臉埋枕頭裡，「我不想讓你道歉……」

「那你去道歉。」

「我……」邵公子發怵，腦海里浮現昨天邱澤天赤紅憤怒的表情，暗自神傷，「他打人可痛了。」

「他要是知道你之前把他當林山鈺，會不會揍死你。」

張邵有氣無力坦白說了句「會」，把林飛宇逗得合不攏嘴，湊他身邊幸災樂禍，「你慘啦，他看上去能一拳把你打穿。」

「不會吧……」某人心裡確實沒底，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嘆氣半開玩笑道：「到時候喊時齊保護我算了，我好像打不過。」

林飛宇搖頭晃腦，目光落在張邵的臉上，湊過去親了他一口，見對方沒反應，又親了一口。

張邵擺頭拒絕，林飛宇不依不饒賴上去，覆他耳邊小聲嘟囔：「他不會知道……」

「陽痿了。」

「我操，真的假的，我摸摸看。」

張邵憨笑，攬過林飛宇吻了吻他的臉，撐起身又拿過煙含嘴邊。他腦子裡全是邱澤天悲憤交加的神情，幾句撕心裂肺的低吼。

心裡莫名空落落的。

邵公子反思過後覺得自己太過分了。他只是看著邱澤天堂而皇之牽個女人的手，內心又惱又氣，忍不住刺對方幾句。

這不證明自己挺在乎的嘛，怎麼邱澤天會看不出來？

「媽的煩死了，平時那麼精明，重要的時候蠢得要死。」張邵悶悶不樂，扔掉只抽了一口的煙，搓搓臉，語氣憂傷：「乖乖，你說我能忘記鈺哥嗎？」

「為什麼不能？他是個傻逼，根本沒什麼好的。」

「你和時齊都說他傻，其實鈺哥特別聰明，喜歡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張邵再度大字躺下，怔怔望著陌生的天花板，不緊不慢道：「他老早就知道我喜歡他了，裝聾作啞，不願意傷害我，可越是這樣，我越想跟他有個什麼。人怎麼就這麼賤呢？」

「你怎麼不說他賤呢？明明知道你喜歡他，還坦然接受你的好你的愛，這不是把你當二逼在耍嗎。」林飛宇咂舌，「直男都他媽愛玩這套。」

「他不是直男，他只是不喜歡我……也是我一廂情願啊。」張邵滿不在乎哼笑，「就像我哥喜歡周雨一樣，耍就耍吧，騙就騙吧，還能說說話就好了。」

「你哥快三十了，能一輩子守著個離世的人嗎？你要一輩子守著他跟李路啊？這都是廢話啊，你遲早會愛上別人。」

「還會有這樣的人嗎。」

林飛宇卡頓，一本正經承諾：「有的，世界上基佬一大把。我靠，三條腿的男人滿地都是。你有錢有顏，溫柔體貼，器大活好，要什麼……」

「會是澤天嗎？」

林飛宇皺起眉，扭頭意味深長地斜了他一眼，調侃樂道：「你這是中等偏上？」

「不合適，他野心太大了。」張邵闔眼喃喃自語：「早知道吃過幾次就甩了，弄得一團糟……」

張邵難以言喻的後悔。他覺得這場關係就像一個無底洞，永遠抵達不到終點，不停消耗消磨他的時間、精力、錢財、感情。

「野心？對了邵邵。」林飛宇好奇問道：「深哥那張卡，你給他了沒有？」

張邵猛然睜眼，咻一下子坐起，神情複雜多變，說不清什麼感覺。

他哥並沒有給十萬，而是拿了張二十萬的卡，囑咐說對邱澤天的彌補和照顧。這錢他爸也出了一半，覺得這小孩在外打拼不容易，還跟張邵詢問過邱澤天想不想讀書，他可以資助……

可惜邵公子早把這些重要的事拋在腦後了。畢竟邱澤天也沒跟他提過錢的事，過完年回來只是天天陪他做愛，玩樂，看電影。

張邵心情有些沉重，罪惡感爆棚，覺得自己完全忽視了對方，只顧著貪圖享受。還因醉酒說那些傷人的胡話。

邱澤天渾渾噩噩上班的模樣讓李義格外心疼。

昨夜他凌晨突然跑回來，躺床上就是一頓猛哭，把李義弄得莫名其妙還不敢發火，他沒了瞌睡爬過去詢問安慰，結果不問還好，一問邱澤天哭得更厲害。

兩人都頂著黑眼圈來上班，李義發現他上班故意摘了那塊表，難不成真是……

「小澤天？」李義躡手躡腳竄到他身旁，遞了根煙，輕聲細語打探道：「昨天哪玩了回來的啊。」

邱澤天臉色難看至極，推開煙一言不發修理著手裡的發動機，沉悶壓抑的情緒積壓在心裡，他現在無比後悔昨夜，他怎麼就沒把張邵往死裡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