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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白伸手摸向後頸,在腺體上摸到一個未褪的牙印。

持續的鈍痛彷彿一把鋸子,沉重而緩慢地牽拉著他的神經。虞白吃力地讀取病曆本上的資訊,完成了對自身的初步瞭解。然而病歷和他的大腦一樣新嶄嶄的,使他無法依據過往的病情記錄搜尋記憶。

病歷後面壓著幾張ct光片和醫院收據,可虞白的身體大病未愈,太陽穴又漲又痛,暈的厲害,連帶得眼前的字都模糊一片,只得先放在一邊閉目養神,靜靜等這一陣眩暈緩過去。

「你醒啦!」

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虞白睜開眼,看見一個穿白大褂的年輕醫生衣角帶風地走進病房,關切地問道:「感覺怎麼樣?要不要來一針止痛?」

虞白感覺不怎麼樣,但還是說:「不用了。」

醫生給他換了個吊瓶,見被單上散開著病曆本和單據,就順手理了理,放到床頭櫃上,用一種熟稔的語氣責怪道:「剛清醒就不要多費力氣了,天生一副勞碌命,正好趁這機會休息一下。」

虞白盯著這個熱情的醫生看了一會,可惜毫無印象,他對自己為何躺進醫院還糊裡糊塗的,便又問道:「我出了什麼事?」

醫生瞭然地點點頭:「爆炸那麼突然,你猜不到也是有的——誰能想到他們竟然那麼沒有下限!要不是你躲得快,估計快要入土為安了!」

到底是哪些人!!!虞白含蓄地追問道:「是誰放的炸彈?」

「你仇家那麼多,誰知道是唆使的是哪一個!不過你放心,很快就能查出來了。」醫生安慰他道。

一時間,虞白不知是該慶幸好歹撿了一條小命回來,還是擔憂自己把仇家的身份全忘光了,苦惱地對醫生說:「多謝。」

「你沒事吧虞白!腦子撞壞了?」醫生反應很大,狐疑地停下手上的動作,「咱倆之間,說什麼謝不謝的。」

這個醫生果然認識他——虞白猶豫片刻,主動承認道:「好像是的……」

醫生一愣:「什麼?」

虞白清清嗓子,回答更加字斟句酌:「之前的事情,我不太記得了……」

醫生呆立在當場,聽診器被他無意識地扯了一下,一隻掛在耳朵上,一隻掛在脖子上,顯得有些滑稽。他喪失了一會語言能力,猛地一伸手,手指深深地埋進頭髮裡,發出一聲簡短有力地感慨:「靠!」

虞白眼睜睜看醫生瞬間變得無從下手起來,他在原地團團轉了三圈,又止住腳步,對他說:「先去做檢查。」

「好。」虞白說。

「我叫徐潛知,是醫院院長。」醫生木著臉,叫來兩個護士把他擺到輪椅上,親自推著虞白出去。

一路上,徐潛知不停地虞白頭頂嘆氣,愁腸百結的樣子,搞得虞白想和他一起嘆氣。

一系列檢查結束,徐潛知將他安置回病床,虞白有限的電量耗空,漸漸變得昏昏欲睡起來,忽然聽見徐潛知說了一句:「糟糕!我忘了通知宿臨池了!」

虞白睜開眼,意識這又是自己的「熟人」,忙問:「宿臨池是誰?」

「你的監護人!」不明原因,徐潛知似乎對這個名字的主人心有不滿,當著虞白的面翻了個白眼。

……估計是某個不負責任的家長吧,虞白暗自思忖道,兒子受傷住院了,也不見他的人影。

於是他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個中年禿頂、腆著啤酒肚的老男人,拿著兒子的救命錢在外花天酒地。不由地認同了徐潛知的白眼:「你說的對。」

可徐潛知估計將他的話理解成了對「監護人」的肯定,那一瞬間眼睛幾乎要脫框而出,忍無可忍道:「臥槽!虞白你裝的吧!」

「裝什麼?」一個低沉清朗的聲音問。

虞白應聲抬頭,看見有個修長的人影朝自己走來。

出乎他的意料,來人跟他剛剛構想出的油膩形象毫無關係,反而相貌英俊,儀表堂堂,登時將他隱約的睡意一掃而空。

這人約有二十多歲,寬且薄的肩膀撐開製作考究的灰色西裝,襯托出線條優美的下頜線,腕錶反射出一點金屬特有的冰冷的光,整個人的輪廓清瘦而銳利,好似一柄入鞘的寶劍,外表溫鈍平靜,內裡鋒芒畢露。

他站到病床邊,離虞白很近,迎面帶來一股混合著露水和花香的氣味,虞白察覺到他應該是忙了一個整夜,襯衫下擺都起皺了。

「你來得正巧,我才給他檢查完,」徐潛知說,「有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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