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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著公共電話,聽著耳邊嘟嘟的待機聲時,餘漁是害怕的。他怕這樣的響聲會一直持續下去,持續到電話變成忙音;他怕馮書言生氣,不再接自己的電話;怕自己會失去這樣一個肯給予自己點點與關懷的「哥哥」。

但馮書言接電話接得很快。

「書言哥,對不起,我、我……」餘漁磕磕絆絆地說了些沒什麼邏輯的話,間或還夾雜了許許多多次道歉。

他知道只是動動嘴皮子的「道歉」是最廉價,最無用的。可除此之外,他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不敢直接去見馮書言。

然而,令餘漁沒想到的,在他道歉後,馮書言也遞上了自己的歉意。

電話那頭的oga對他說:對不起,嚇到你了。

他還說,以為自己看到那天的場面,再也不會願意理他了。

「不會的!」餘漁這樣告訴馮書言。

雖然這麼說很大言不慚,但他能理解馮書言的選擇。

在很多人看來,馮書言就像是陸銘所說的那樣,不是個「好東西」;但在餘漁眼中,他的「書言哥」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至少對於他來說是這樣的——馮書言心地善良,講義氣,即便學歷不高,容易衝動,性格和三觀認知上還有著各種各樣的小問題,甚至連他所依賴的生存之道會被世人打上「不自愛」的標籤。但馮書言是靠「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不偷不搶,不害人。他懂得自強。餘漁尊敬他。

當然,餘漁還是擔心馮書言的安全。畢竟他做的確實不是什麼正經營生,刀疤男看起來對他也不好,是個殘暴的君主。

「他一般不那樣……」馮書言卻在聽到餘漁說刀疤男是壞人的話後,飛快地為那個男人辯解道:「昨天是,額,一點意外……他平常還是挺、有分寸的……嗨,總之你別擔心我了,我沒事!老子昨晚上狠敲了他一筆,目前,酒吧都不缺啟動資金了!哈哈」

馮書言在電話那頭笑得狡黠。

餘漁在電話這頭卻想了更多:馮書言確實缺錢。年輕的oga或許有錢,但肯定不可能有錢到直接接手自己老闆的店——馮書言買下龍哥酒吧的事應該是有隱情的,他是為了賺錢才和那個兇惡的刀疤男在一起。

餘漁想幫忙,可他也知道,自己手裡的那點兒錢對馮書言所需要的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塞牙縫都不夠。

但……餘漁捧著話筒,還是向對方提出了希望能幫忙的想法。

「嘿,你個小傻逼!」然後,他就被馮書言罵了:「從酒吧賺了錢再扔回酒吧?就你手裡那萬,買套裝置都不夠!你就別瞎尋思了,你哥我這兒還沒窮到要你一個學生仔的錢。我有個有錢的冤大頭姘頭,不坑白不坑,要你的錢算怎麼回事……你個白痴小孩兒!……」

馮書言在電話裡嗶嗶賴賴地罵了他很久,但餘漁卻很高興。有時候,挨罵是一種兩顆心貼得很近的,溫暖的感覺。

「那是什麼?抑制環?他怎麼戴那種東西!」

「現在這年頭,有alpha會不打抑制劑隨便亂發情嗎?」

「他也太自戀了吧!誰會咬他啊?一個沒有味道的oga……」

「就是……」

忽然響起的道道議論聲,尖銳刺耳,猛地將餘漁從開心的回憶拉進現實。

他已經到了教室門口。

oga少年把頭埋得很低,他不敢看任何人,快速走到自己的自己的位置。

餘漁知道自己戴上這東西後會受到怎樣的鄙視和嘲諷。他也曾想過,只在需要見母親和陳先生的時候戴一下就好。

可這不現實。

他們的要求是讓他「一直」佩戴抑制環。母親和她的現任老公一般會在月考後來見他一面,但他們並不是沒有在其他時候突然出現過。餘漁害怕被發現:挨罵,被數落,又或者被罰生活費……餘漁害怕看到母親歇斯底里的樣子,她會打他;也害怕看到那位陳先生黑下臉的樣子,他不知道那個男人在忍耐什麼,又想要做些什麼。餘漁深知自己的無力,畏懼於自己的弱小。

那就老老實實地早些戴上好了。反正他已經習慣了同學間的白眼和議論,像潘豪那樣的傢伙終歸是個例,大部分人的冷暴力並不會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不疼不癢。

只要等他們對這件事的新鮮感過去就好了……

餘漁在不停的自我安慰中度過了整整兩節課。

大課間,班級裡討論他抑制環的聲音仍舊沒有停歇。甚至還有聽到了風聲,前來圍觀的外班同學擠在教室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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