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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尉提出:「走吧,別在這站著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接過了對方手裡的行李箱,帶頭朝外走去:「我和褚瑜看了一下,這附近有一家還不錯的飯館,先去那休息,吃個飯吧,大家正好聊一聊。」

「好啊,」女人這才好奇地看了莊尉一眼,「謝謝你。」

褚瑜緊緊跟在莊尉身邊,心臟「噗通噗通」跳得又快又重,快要透不過氣。

這一家人很禮貌,看他的眼神卻讓他無比難過,剛才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哭。

如果……

如果真的是他的爸爸媽媽和弟弟呢?

這兩天裡,褚瑜其實從沒想過這個問題。而此刻,他也沒能想到答案。

如果他真的有親生的家人,那是會怎麼樣?

他腦袋裡亂糟糟的,一路上也沒說話,全靠莊尉帶著大家找車、找店、點餐。

莊尉幫其他人倒了飲料,然後給褚瑜要了一杯熱水,遞給他的時候,握了一下他的手指尖。

「手這麼冰?捧著杯子熱一熱。」

褚瑜訥訥地照做了。

他又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面的女人。她的面板顏色看上去也很深,不過不是天生,應該是曬出來的。頭髮很多很蓬,雖然年紀大了,還是看得出五官溫柔又含情的一種特殊的美麗。她的肩膀骨架很寬,手臂上有流暢的肌肉線條,一看就不是養尊處優的人。

褚瑜小聲問:「你們都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女人笑了一下,開始自述:「我其實不是虹邦本地人,是嫁過去的,我是個畫家。」

褚瑜微微睜大了眼睛,有點驚訝。

「我有一次外出寫生去了虹邦,在畫一幅雪山、池水、馬匹和倒影的圖時,一抬頭就遇到了他。」

女人說著,含情脈脈地看了丈夫一眼。

「那……你就嫁到了虹邦?一直生活在那裡?」

「嗯,」她輕快地說,「我很喜歡虹邦,就像是遇到了命中註定的終身的歸宿一樣。現在我們在那開了一家民宿,再接一點畫畫和做手工的小生意,那裡消費水平不高,或者說,看著雪山和湖水,就沒有太多想要的東西了,所以我們生活得還不錯,也算小康吧。」

褚瑜點了點頭。

他們還沒有去過醫院,但他幾乎已經認定這人就是自己的媽媽了。

因此,他說:「難怪我好像沒怎麼學過,就會畫畫了。」

女人笑了,很喜歡地看著他。

這頓飯吃得很慢,褚瑜有很多問題想問,關於自己當年並不是被拋棄的這件事,他很執著地反覆追問細節,確認了很多次。

莊尉幫他剝蝦,又催他吃點東西再說話,他也敷衍地沒怎麼注意。

席間大多數時間裡,和褚瑜長得相似的中年男人很寡言,只是在一旁聽著,顏女士說的多些,吃很少的東西,總是在看著褚瑜。

「我們失去你以後,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接受不了,」她說,「那陣子我經常去拜雪山,朝神明叩頭求問,但沒有哪怕一次夢到過你去的地方。後來過了很多年,我們才試著走出來,虹邦寺的大師勸我們再要一個孩子,賓達出生以後,我們才真的感覺重新建起了一個完整的家。」

褚瑜眼底蓄起了淚水,要反覆眨眼,才能不落下來。

他還以為他是被扔下不要的孩子,沒想到,失去他以後自己的爸爸媽媽也是很難過的。

「你們……一定也過得很不容易。」

「還好,現在一切都好了,」女人摟住自己的小兒子,含淚笑著說,「賓達現在已經要讀大學了,上的是青城大學的環境保護專業。」

褚瑜和那個青年人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種莫名的相似感。

叫賓達的青年人沖他笑了一下,露出很白的一排牙齒。

「嗯,挺好的。」褚瑜說。

他們又吃了一會兒,最後是莊尉力排眾議結了帳,隨後去了醫院,做了親子鑑定。

出結果要等2-3小時,但是他們之間已經頗為熟稔了,彷彿只是在等待一個最終的、所有人都已知的定論。

褚瑜和顏女士去逛了花店,莊尉溜達到一旁,發現有一家照相館。

他給褚瑜拍下店面發了訊息過去,問他要不要來拍照。

沒一會兒,褚瑜帶著顏女士一家找過來了。

全家人都沒有提起鑑定的事,但他們拍了一套合照,沒有要求換店裡的服裝,也沒有講究太多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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