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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不悔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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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張雲疆門生故吏遍佈,楊彥文少時曾聽過其講學,對他的才識遠見頗為欽佩,如今見他後人蒙難,有心遮掩,當下冷嗤一聲,驚堂木一拍,說道:“大膽狂徒,簡直一派胡言,本官念你年紀尚小,少不更事,還不快速速離去”。

聞紹定定地看著他,道,“若是大人不肯接此案,在下就去御史臺,去刑部遞狀紙,再不濟就去金鑾殿,去陛下跟前鳴冤”。

楊彥文暗道一聲,死孩子,真是不知好歹。正舉棋不定間,看見他家師爺正衝著他,猛打眼色,當下輕咳兩聲後,道:“此案茲事體大,案情複雜,還需從長計議,來人,先將此人暫押大牢,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退堂”。

兩人來到後廳,楊彥文問道:“師爺,你方才是何意?若是這孩子真去了別的地方告狀,怕是活不成了”,頓了一頓,他有些躊躇道:“昔日張雲疆大人對本官有授業之恩,若這孩子真是他的後人,本官也不忍心看他去送死”。

那師爺姓蔣名文盼,長面白鬚,雖已年近五十,但精神矍鑠,頗有智計,是可倚重之人。他原是個落第秀才,屢試不中,後來年紀漸長,索性也就不考了。幾年前,經人介紹,給楊彥文當起了師爺,平日裡對他幫助不小,尤其是去年能從吏部直接調任京兆府尹,他更是功不可沒。

蔣師爺微微一笑,拱手道:“官爺莫要著急,想那張培傑失蹤已有數年,怎麼會突然出現?擊打登聞鼓,本是重罪,何況他狀告之事乃陛下親批的鐵案。且何侯爺乃二品軍將,當朝新貴,事出反常必有妖,小的是擔心其中有詐。依我朝律例,登聞鼓響,只要原告能捱得過板子,京兆府就必須接下他的狀紙,不如先將那小子押入大牢,刑訊伺候,若是能活下來,咱們再做打算也不遲”。

捋了捋長鬚,微微頷首,楊彥文說道:“耿懷忠忽然暴斃天牢,此事本就蹊蹺。他在兵部經營多年,門生故舊眾多,餘威猶在。何侯爺是世襲的爵位,如今又接了定興衛的兵權,此次北境大捷,定興衛立下了汗馬功勞,連陛下都連降三道恩旨,全軍嘉獎,可謂風頭鼎盛。如今,這個愣頭青居然敢敲擊登聞鼓,狀告此二人,還牽涉出一樁舊案,這非本官能力之所及。念在他是張大人的後人,原本想放他一馬,可惜他死不回頭,本官也無可奈何,師爺,這該如何是好?”。

“此事甚是棘手,大人不便插手,順水推舟即可。無論耿懷忠,還是何鎮,皆是正二品以上大員,我大顯律列明文規定,凡涉及三品以上官員的刑訊,皆由刑獄司主審,大人只需做足過程和姿態即可,如實上報便是”,蔣師爺思忖良久,方才緩緩地說道。

楊彥文眼前一亮,雙手擊掌,喜道:“如此甚好,本官怎麼忘了還有這一茬?既然這小子不識好歹,偏要以命相搏,就先杖刑伺候,倘若他命大,再上報刑獄司”。

書房內,一室幽靜,“楊彥文將聞紹杖責三十後,然後把他送去了刑獄司”,重風躬身說道,蕭簡點了點頭,“他倒是會明哲保身,大顯律例規定京兆府尹只能管轄三品以下的官員,被他討了個巧。對了,聞紹怎麼樣了?”。

重風沉默不語,面露難色,蕭簡便已心知情況不妙,就算是個壯漢,被殺威棒打了三十下,也是要去掉半條命的,何況聞紹還是個半大的孩子,蕭簡長嘆口氣,說道:“這是他的選擇,如今也沒有回頭路了”,沉吟片刻後,又道:“總是忠良之後,你暗中命人送些上好的藥膏過去”。

“今日早朝,刑獄司向御前遞了狀紙,陛下發了好大一通火”,重風說道。

蕭簡冷哼一聲,說道:“依陛下的性子,這還算輕的。你可還記得當年的袁繁希,只為張雲疆求了一句情,堂堂四品官員,便被當場杖殺,家產悉數充公。現在居然有人,敢敲擊登聞鼓,公然為張大人喊冤,這是當面斥責陛下錯判了案子,他又怎會不惱?況且這個人還是張大人的嫡長孫”,一個早已上報死亡的朝廷欽犯。

重風聞言,心中有些焦急,道,“那聞紹豈非,死定了”。

蕭簡面色如水,言語間隱有惋惜之意,“只要陛下還在位,就絕無翻案的可能,就算他心裡明白冤枉了張雲疆,但以他的心性,也絕不會伸手打自己的臉。聞紹此舉已成死局,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雖百死而無憾。況且擊鼓鳴冤的本意,並非為張家翻案,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他也算是求仁得仁”。

重風微微皺眉,又說道:“公子,此案牽連甚廣,稍有不慎,恐怕會引火燒身。現在看來,幕後之人勢力強大且狡詐兇殘,不宜對付,咱們與聞家非親非故,值得冒這麼大的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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