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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敲打敲打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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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皓的家裡人也很著急,尤其是他媳婦,不住地抹眼淚:“這怎麼辦?這怎麼辦?” 這年頭,發高熱,那是要燒死人的。 尤其是受傷的人,如果發起了高熱,那是不得了的事情。 張司九摸了摸鄭皓的額頭,發現也不算燒得特別厲害,繃緊了的嘴角才放鬆了一點。 但這種情況,說實話,她就沒有更好地辦法了——現代醫學,這樣的情況下只能上抗生素抵抗感染。 可現在,沒有抗生素。 這就是侷限性。 西醫離了科技和現代化藥品,就像是被砍掉了胳膊,根本發揮不出實力。 所以,張司九看向了程萬里:老程,上! 程萬里讀懂了張司九的意思,嘴角抽了抽,心裡倒是莫名的爽了一下:嗯,我還是有用的。九娘也不是萬能的。 反應過來自己想了啥之後,程萬里又心梗了片刻:我在想啥?和一個小娃比?還洋洋得意? 張司九見程萬里不作為,就趕緊開口:“老程,到啥時候了,就別裝深沉了,有什麼手段趕緊都使出來。” 程萬里不疾不徐看了一眼鄭皓傷口,沉聲道:“現在只能用藥。但用藥也不是萬能的,也得看運氣。” 只不過,他居然不著急開藥方,反而問起了張司九:“你也背誦這麼久草藥,你可有想到,此時能用什麼藥?” 這話瞬間給張司九問懵了。 你要說用什麼西藥,張司九現在都不用思考,就能組合出好幾個治療方案。 但是中藥…… 張司九腦子裡空白了片刻之後,才漸漸地開始在記憶裡檢索有這種功能的草藥,磕磕巴巴的選了幾樣:“田七?外傷一般用田七粉比較好……還有馬齒莧,這個新鮮的敷在傷口上也很好。蘆薈也可用於外傷……大薊也可用於外傷……” “那再結合脈象看呢?該如何開藥?”等張司九掏空腦子裡想到的藥,程萬里已經坐下來寫方子了,寫完了,才抬起頭來,問了張司九這麼一個問題。 張司九又一次被問住了。 脈象……脈象…… 張司九去摸鄭皓的脈,摸來摸去,也只摸出一個數脈來。 這種脈象,主要就是脈搏急促,至少每分鐘九十次以上。 而有這種脈象的人,多為熱證。有力為實熱,無力為虛熱。外感熱病初起,臟腑熱盛,邪熱鼓動,血行加速,脈快有力為實熱。陰虛火旺,津血不足,虛熱內生,脈快而無力為虛熱。 至於怎麼開藥方,這個就是張司九的知識盲區了。 張司九老老實實的承認了自己的不足之處:“脈象上看來,是數脈,當為實熱,但如何開藥,我就不懂了。” 目前,她還是隻能吃老本,做一個外科大夫,做做小手術那種。 程萬里見過張司九自信滿滿,和旁人辯論的樣子,也見過她果斷做出治療方案的樣子,他一直覺得,也許是因為師承的緣故,她起點太高,所以就在小小年紀,有了不同凡響的成就,這份成就,既讓張司九自信,卻也讓她過分驕傲。 而為醫者,過分驕傲自信,只會導致自滿。反而容易在以後停滯不前,更容易忽略旁人的言辭,從而做出錯誤的判斷,甚至還會錯而不改,陷入窮巷。 所以,他本來是想借著這次機會,敲打敲打張司九,讓她收斂起這份驕傲,讓她能夠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是什麼事情,她都可以圓滿應對。她是有不足之處的。 本來,他也的確做到了。 看著張司九卡住,說得磕磕巴巴,他還想著等會下一劑猛藥,只能張司九情緒崩塌,就能對症入藥。 結果沒想到,張司九是做不到,也的確是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行,但是張司九居然一點情緒崩潰的樣子也沒有,她就那麼平靜而誠實的說出了自己不行的話。 這下,反而讓程萬里一下給卡住了:這還怎麼敲打?人家態度這麼好…… 張司九看程萬里盯著自己不說話,眼神還有點深沉,也有點摸不清他這是怎麼了,於是試探開口:“老程,你不會是嫌棄我學習進度太慢吧?” 她開始分析自己的毛病:“我對已經會的東西,太依賴了,的確是沒有做到望聞問切融會貫通,更沒有處處去想,如何用藥。總覺得我年紀還小,時間還多,所以光死記硬背了。這樣下去,肯定不行的。以後我也會多多思考,把你教給我的東西學以致用,多思,多看,多用,做到理論和實踐相結合。而不是嘴上說著學,其實心裡沒有真正的想要用它。” 中西醫結合,不是那麼簡單一句話。 她差一點就走入了誤區。 如果不是程萬里今天這麼提醒一下,張司九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會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問題。 她真心實意的感激程萬里,所以態度更加誠懇了:“老程你是不是想罵我兩句?你罵吧。多謝你今天提醒我,回頭我請你吃飯吧。” 程萬里已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他只聽見彷彿有什麼東西咔嚓咔嚓裂開的聲音——那是他的計劃在破裂的聲音。 最後,程萬里仰天看屋頂,無奈而又欣慰的說了句:“能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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