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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最後一面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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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署的人說不出話來,最終一甩袖子匆匆走了,回去上報這個訊息。 至於小軍醫的屍身,他也沒帶走。 張司九親自和聽雲他們一起,把小軍醫的屍身給送到了停屍房去。 一直到第二日,太醫署那邊才來了個人。 說是小軍醫的老師。 不是師父,只是老師。 他也算和小軍醫家裡有些交情,聽聞了這件事情,匆匆趕回來的。 小軍醫老師姓蘭,叫蘭君才,還算年輕,才剛四十歲。 趕過來的時候,連衣裳都沒換,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 過來就要見張司九。 見了張司九,第一句話就問:“阿巖呢?” 阿巖就是小軍醫的名字,全名叫陸巖。 張司九放下手裡的事情:“我帶您去。” 蘭君才看著張司九,忽又問了一句:“阿巖走之前,說沒說什麼話?” 張司九一面帶著蘭君才往停屍房走,一面將昨日的種種仔細說了一遍,半點都沒有遺漏。 說起陸巖將方子默下來的事情,張司九頓了頓,心頭有些難過,幾乎要說不下去。 蘭君才四十多歲的人了,抬手就捂住了自己的臉,哽咽到:“他定是覺察到了什麼。” 人對自己身體,哪能沒點數呢?就是冥冥之中,可能也會有那麼一絲絲的預感。 更何況他們本來就是大夫。 好與不好,總有些感應。 張司九沒接話,唯有沉默。 不管是否覺察感應到了什麼,總歸是個讓人難過的事情。 等了片刻,蘭君才的情緒才算是平復了一些,也才跟著張司九繼續走。 一面走,他一面說起了陸巖。 “他是從三歲開始,話剛說利索點,就被帶著認穴位,背藥典。他也聰慧,不偷懶,他父親表面上看著對他嚴厲。可私底下跟我喝酒,不知多得意。每次都要誇上好幾遍。” “有時,我都妒忌他爹。” “後來,十七歲,他考入了太醫署。” “只是奈何我沒有什麼關係,他家裡也沒什麼關係,又不肯拿錢出來,他就被分配到了軍營去。” “這是個苦差事。” “可他從未抱怨過。” “反倒是說,在這種地方最鍛鍊人了。反正也只是歷練幾年,最後都要回去接手醫館的。” “就這樣,阿巖就在軍營裡紮了根。幾年下來,倒是憑著自己本事,一路調回來。” 說到這裡,蘭君才面上似有些笑意,而且那驕傲之色,更是明顯。 但是這些情緒,也不過一閃而逝,最終都化成了悲痛。 “他還未說上親。” “這輩子,竟就這樣走了。什麼都沒留下。” 蘭君才眼眶又一次紅了。 他只反覆感嘆四個字:“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張司九也帶著蘭君才到了停屍房。 比起以往的冷清,今日停屍房還是挺多人的。 這次爆炸事故送來醫院後死去的人們,基本都在這裡等著家屬來帶他們回家。 如果最後沒有人來,十日後,就會送去城外義莊。 看到這麼多屍體,蘭君才愣了一下,似乎有點反應不過來。好半晌才問了句:“這些是——” “沒有救回來的人。”張司九輕聲回答,也有些情緒低落。 這麼多條生命,都沒有救回來。 而且,都是年輕或是壯年人。 他們這樣的年紀,都是家裡的主力。 驟然離去,對他們的家庭來說,也都是不小的打擊。 蘭君才也嘆了一口氣。 到了陸巖的跟前,蘭君才幾次猶豫,都沒能掀開那一層薄薄的布單子。 張司九也不催促,靜靜等著。 最終,蘭君才掀開看了一眼。 然後,他徹底紅了眼眶,甚至別開頭去,不忍多看一眼。 其實,陸巖和生前的區別不大。 畢竟不是生病,不存在什麼病痛折磨,顯得枯瘦。 他只是閉著眼睛,臉色呈現出死亡之後才有的灰白。 更像是睡著了。 蘭君才顫抖著手,重新蓋上了布單子,“他們應該很快就能來接他回家了。” 從停屍房出來後,蘭君才又過了一會兒,才緩過來。 然後問起了陸巖治療時候的情況。 張司九實話實說:“喝了麻藥後,人就昏睡過去了,本來一切都還好好地,就在找出血點的時候,人忽然不行了。可能與失血過多有關。但誰也說不好。這種情況,手術過程中是有可能發生的。原本就屬於手術風險。” 蘭君才轉頭看張司九,看了很久才道:“聽說你是顧青舟的徒弟。他的本事,你學了多少?阿巖的情況,你一開始,有多少把握?” 張司九聽出裡頭的責難意思。 她和蘭君才對視,並不心虛:“我是顧青舟的徒弟。我師父教我時,沒有留下半分餘地。但我資質魯鈍,到底還是沒能學全。至於陸巖的情況,一開始,誰也沒有把握,只是硬著頭皮試試。” “但凡是這種危重病人,誰敢說有很多把握?” “我沒有,我也如實告訴了陸巖。” “陸巖自己籤的手術同意書,風險告知書,您要看看嗎?” 她是難過,但並不心虛。整個手術操作過程,她都是沒有任何疏漏和過錯的。 惋惜是一回事,懊惱自己醫術不夠好是一回事,可是,手術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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