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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一百零八之死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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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相識。

在那一瞬間,方殷幾入夢中,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有這突如其來的四個字——

似曾相識!

還是那白嫩的臉龐,還是那烏黑的長髮,還是那新月般的眼眸,還是那秀氣的鼻與嫣紅的唇,是她,是她,她穿了一條淺綠長裙與一件鵝黃輕衫,靜靜立在眼前就像一朵美麗清新的荷花!可是,可是,此時竟然有些陌生,任那千迴百轉夢裡夢外的思念卻是記不住的容顏,而一朝真真出現眼前——

方殷不能說,她也不說話,兩個人一坐一立靜靜對視著,額邊那綹散發仍在手中不曾攏起。非但有些陌生,竟似有些生分,一年未見,那是多久?沒有多久,三生石前種種似在昨日,又是很久,似是過了三生,三世!驀然心中悲慟,無數委屈辛酸激動狂喜千般莫名情緒湧將上來,登時百味陳雜!方道士眼圈兒一紅,當下淚眼朦朧!袁嫣兒撲哧一樂,嘻嘻笑道:“坐好,不許哭。”

說著伸手輕輕拔出髮髻上的木簪,細細將那絡長髮攏起繞啊,繞。

聲音還是那樣溫柔,動作還是那樣輕柔,就連風兒也變得那樣輕柔。佳人就在眼前,只聞馨香淡淡。方殷已迷亂,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虛幻,一顆心狂跳之後似乎忽然又找不見了,只想,只想,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天長地久還是曾經擁有,勞燕分飛還是生死白頭,這是怎般甜蜜喜樂與痛苦憂患糾纏交織的情感啊!不如就在這一刻,留下時光不再走——

可惜時光還會走,正如青絲變白頭,留不住,還是流:“你不聽話,怎還是哭了!”袁嫣兒簪好髮髻,搖頭注目開口。淚水流下,時光倒流,方道士已然又變回一個呆子,一隻呆頭鵝,不會說話不會笑,只會呆呆地哭!袁嫣兒輕哼一聲,轉過身:“你哭罷,我走了!”轉身是轉身,自是不會走,方道士日思夜想好不容易盼來了心上人,這般給弄哭了就走人那也太不厚道了!

袁嫣兒明白,方殷也明白,方殷猛然立起,只是想要開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哪怕之前將這場景想了千百回,到頭來竟是盡數忘記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模樣,竟是無話可說!怎會如此,又怎能如此!方殷又是懊惱又是焦急,而急惱之下更是說不出話!袁嫣兒轉過身,微笑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嘆口氣:“哎!”

這實在是,有些尷尬!

懦夫!可惱!

急死個人!

不能!

說!

方殷低下頭,囁嚅道:“你,還好嗎?”話是問出口,伊人卻不答,袁嫣兒抬頭默默看他半晌,輕聲道:“你瘦了。”方殷茫然抬眼,一時又不知該要說些甚麼,只是看著她,胸口起伏目光閃躲。袁嫣兒展顏一笑,絢如春花:“卻也,更好看了。”好看麼?好看。方道士本就長得俊,瘦一點便是清俊了,很有男人味兒的:“你,更好看!”

得到了心上人誇獎,之後自然是對誇,話是沒有錯,換個花樣兒嘛!詞兒呢?句呢?詩辭歌賦呢?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舉世無雙驚若天人美勝天仙天上地下第一大美人兒呢?風流才子呢?哪兒去了?這都哪兒去了?沒了沒了全沒了,才子變回傻子,可惱笨口拙舌,真個沒出息恁地不爭氣!還是一隻呆頭鵝!

二人相對無語,氣氛清冷尷尬。

空自想了千百八遍,未料竟是這種結局!沒話說,沒話說,就是沒話說!說什麼呢?我想你?我愛你?夢裡醒時都是你?不成不成,唐突了,冒失了,一說她會生氣了!難不成說吃過了沒,啥時候兒來的,走了這麼遠的路累壞了罷!不成不成,還是不成,那樣多虛多客套,說了也白說,還不如不說——

方殷忽然恨自己,在心裡痛恨著自己,恨不得啪啪扇自己兩個耳光,然後轉過身撲通一聲跳到水池子裡!灌木叢裡簌簌一陣亂響,一百零八急急火火躥將出來,吱吱叫著飛快從兩人中間穿過,旋即在地上低著頭東找西找!雞屁股飛跑了!棍子卻又不見了!你說這叫甚麼事兒!一百零八呼哧帶喘轉悠了一通,又立在那裡連說帶比劃,撅嘴瞪眼吱吱叫著大發脾氣,看上去還是那樣滿臉不樂意!

袁嫣兒不由失聲而笑,好奇地打量著這隻穿了衣服的猴子。這一次,卻也來得正是時候兒!方道士鬆一口氣,伸手指道:“那裡。”棍子就在那裡,一百零八看不到,只是一百零八看不到而已。一百零八歡叫一聲衝過去抓起棍棒,又瘋了一般衝到袁嫣兒面前,吡牙咧嘴作兇惡狀,呼呼掄著棍棒以示恐嚇:“嘰嘰!吱嘰!”

你看!你看!罪魁禍首找到了!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是她害得一百零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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