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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再見,小方子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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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長廉一生之中從未在師長面前如此露臉,此時眼見眾人齊齊注目紛紛恭祝,不由慌了手腳,一張馬臉愈發長了。忙道掌教師兄我不成,沐長天是微笑不語。再求師父師父我不幹,白長老只一聲:無上天尊。又讓師兄師兄你來教,趙道長說一句:舍你其誰!眼看眾人都點頭,耳聽少年大聲笑,呂道長只得無奈嘆息——

為何是我?

呂長廉其人,人有三般奇。馬臉長長長得出奇,本事平平平得出奇,弟子差差差得出奇。奇一是天生的,沒辦法;奇二是地養的,沒辦法;奇三是人為的,也沒辦法。諸般奇處說來話長容後再表,此番方大俠慧眼識珠,選上他是有道理的——

初次見面,此人便替自己解了圍,又教訓了兩名可惡小道,更客客氣氣帶路找人,這人不錯。再看在場一幫老道,個個眼高於頂看不起人,惟此人不言不語老實可靠,這是個好人,不選他選誰?木頭人又不成,只好退而求其次了。有道理!有道理!小方子自以為得了好兒,殊不知此念一起,已是羊入虎口皮肉難保!來日由此更引發無數紛爭,說來話更長,再容後細表。

這,就是緣份。

三奇教一怪,自有樂子瞧!眾道心裡偷笑,沐掌教卻是暗自點頭。呂師弟做事認真,知節知禮,便以他嚴厲治小子頑皮,正好兒!福兮禍兮,孰能預料?今日之事,天作之合。師徒二人不知來日兇險,在場旁人亦是結局難料。終有一天八人能知道,樂子是有,誰個來瞧!沐掌教大手一揮,當場拍板兒:“成了!”

師父?

小方子呆呆瞅著一張馬臉,轉念又心生悔意。自個兒的師父,就是這樣的麼?一個老道,平平常常,長得難看不說,細看還有麻子!高人?大英雄?仙風道骨?甚麼對甚麼?這是明師麼?這明明這是一個,暗師!

徒弟?

呂長廉怔怔看著眼前少年,早已是心灰意懶。這孩子一瞅就不是個善主兒,再瞅也不是個善茬兒,怎麼瞅也不是個善類,總之是難以善始善終!剛見面兒就跟人掐架,沒進門兒又和人鬧架,進來了更與人吵架,想必自己難以招架!這往後的苦日子還真是有點兒,長!

二人大眼瞪小眼,對視幾眼,一齊低頭,各嘆命苦,也總算是認命了。

“呂師弟,你先帶他回去,明日巳時上清峰見。”呂長廉恭聲領命,向師長一一行禮。卻走不得,轉眼卻見自家那新收的愛徒又和掌教師兄幹上了:“有病罷你!說了小方子,就是小方子!”

“你姓方?”

“我姓方。”

“說姓名。”

“小方子。”

“你姓小?”

“我姓方。”

“姓方名甚?”

“姓方,名小方子。”

沐長天嘆一口氣,心說這孩子是有點兒,那個。

小方子啐過一口,心道我就叫小方子,木頭人問來問去煩死個人!

出得門來,呂長廉一語不發,板著馬臉當先快步而行。小方子人生地兒不熟,包袱又沉,跟了片刻便累得直喘,叫道:“喂!那個驢,慢點兒!”呂長廉猛一回頭:“你說甚?”小方子吐下舌頭,嘿嘿一樂。呂長廉注視著眼前少年,沉聲道:“如何稱呼,你當自知。”小方子撓頭笑道:“呂老道。”

“你再想想,應當叫我什麼?”

“呂道長。”

“道長不是你叫的,再想。”

“老呂?”

“你!”

“總不成叫你呂雜毛兒罷?”

呂長廉心服口服,轉身便走。沒走多遠,身後又叫道:“喂!那個誰,等等我!”呂道長心浮氣躁,憤怒間加快步伐,悶頭疾行。小方子眼睜睜看著前頭老道跑沒影兒了,一時心裡賭氣,索性往地上一坐,不走了。天已黑,一輪弦月掛在高高枝頭,四面屋舍重重,高低錯落,八方燈籠盞盞,起伏明滅。只聽蟲聲蟲未見,光影昏暗,偶聞人語人無蹤,地方陌生。小方子左右看看,心中忽生寂寥之意,一時恍入夢中——

這是哪裡?上清山麼?人不生地不熟,誰又為我指引前方路?是那人麼?呂老道?呂呂雜毛?還是應當叫他,師父?叫不出口,羞死個人,當了雜毛兒又當徒弟,吃啞巴虧受窩囊氣!正自胡思亂想,前方燈影闌珊之處緩緩行來一人,道:“你,可知錯?”小方子抬頭看他一眼,道:“我,不知道!”

呂長廉無語,嘆息。這孩子,怎這般?丟下他於心不忍,帶上他心裡有氣。難,難,難!無上天尊——老道又怎辦?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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