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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春天裡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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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始鳴,萬物滋長。

冬去春來,轉眼驚蟄已過,又至春分時節。

春分,晝夜平分之意,二十四節氣之四。

漢董仲舒有云:春分者,陰陽相半也,極晝夜均而寒暑平。

古時將其分為三候,諺曰:一候元鳥至;二候雷乃發聲;三候始電。

天氣回暖,大地披綠,鶯飛草長,萬物萌而初動,處處煥發著勃勃生機。一場春雨過後,四處青磚黛瓦潔淨清爽,老樹枝頭點點綠意盎然,院裡數叢箭竹亦綻出新葉,尤顯青翠可愛。幾隻小燕子低低飛過天空,脆聲而鳴,不知何處覓那舊巢,抑或築就新家。空氣中瀰漫著雨水的潮氣,草木的清香和著泥土的微微甜腥,那是春天的味道,令人精神煥發蠢蠢欲動的味道。

這時節,春耕正忙碌,踏青意猶濃。一年之計在於春,播下希望的種,收拾出好心情,以盼來日那一份沉甸甸的收穫。冬日的嚴寒終於散去,希望如草木之芽又於心田萌發,春去春又來,又是一個春天。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事,攢足力氣準備大幹一場了,比如我們的方道士,不幸誤入山門,與世隔絕的方殷道士——

方道士爬上了南牆頭,極目遠眺天地之間,一縷神念脫竅而出,不知遊蕩到了哪裡。看那端凝的身形,可知心無外物所擾;看那平靜的面孔,亦知所思並非凡塵;還有那,淡定的雙目,當知此人已至無念無慾之境。說白了就是,發呆。.一連幾天都是這樣,天天爬到牆頭兒上發呆,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方老大還是那般矮,大英雄也不見長個兒,方道士還是那般瘦,不知道飯都吃到哪裡去了。當然,這事兒不怨他,一天一頓,吃得再多也不夠消化的。長個兒也不急,英雄年紀還小,不到瘋長的時候兒。至於文至武功,那是自然差不了,在呂道長的嚴刑拷打之下,武功學了七八招兒,字兒也認識幾十個了。怎麼說呢?反正多少也是進步了!尤其是,捱打的功力每日俱增,現在已經到了不哭不叫不吵不鬧,鞭尺加諸於身而神色不變,視皮肉之傷痛如無物的境界。

一坐就是大半天,呆呆望著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接連幾日心不在焉,懶懶散散的,議事也不好好議了,賬本也不好好記了。方老大這是生病了,閒病,憋出來的!本非池中之物,向來自由自在的主兒,怎甘終日守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規規矩矩地活著?這不是方老大想要的生活,外面的天地很廣闊,如今天暖了,草青了,桃紅柳綠了,方道士心裡也越來越活泛了——

必須要跑出去,好好玩一玩了!

看那重重疊疊,起起伏伏的山巒,已是褪下蒼老的冬裝,換上令人心醉的淡綠,其間夾雜著點點繽紛五彩,那是山花開了。一片一片又一片,大大小小,恰似羅衣上的張張綿繡圖案。諸色之豔麗,更彰青色之廣袤,繁花的美麗,又因山野而壯麗,怎不教人思之念之,心馳神往!再看那生生滅滅,蒼蒼茫茫的雲海,如白水瀉於青山,漫過了無數深谷,掩映在萬木之巔。

山,遊在雲中,雲動也是山動;

峰,立於雲端,似雲一般靜嫻。

歎為觀止,心嚮往之。

那靄靄雲霧生在山中,又浮在眼前,遮住了什麼?又擋住了什麼?是那邊的山?還是這邊的眼?那裡,那裡,究竟藏著什麼?是長生的異果?還是不死的靈獸?是神仙的傳說?還是遠古的留念?不管了!明天,就明天,一定要去看一看!方道士心意已決,飛快溜下牆頭兒,跑回屋裡睡大覺!

呂道長呢?呂道長去哪兒了?呂道長怎不管他,任由他一天天閒得身上了毛兒,爬到牆頭兒上曬太陽?呂道長就在屋裡,呂道長躺在床上,呂道長面色憔悴神情灰敗,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喉嚨裡時不時低咳兩聲兒,看上去模樣甚是悽慘。呂道長也生病了。許是方道士給他畫的圈圈太多,詛咒終於起了作用,呂道長不幸中招兒,一下子就病倒了!

頭痛發熱,鼻塞流涕,畏風而惡寒,此症名為——

風寒。

這場病初時只是輕微咳嗽,呂長廉習武之人身體強健,自不放在心上。誰料幾日來病情每況愈下,之後竟至臥榻難起。正是常年不生病,一病就是半條命!報應啊,報應!方道士私下大放厥詞,說長道短:你看,看罷,做了壞事的人,和得罪了我的人,都是這樣悲慘的下場!就是我做人厚道,不和他計較,老天爺也會懲罰他的!

這是一件大好事啊!方道士說,老道病倒在床上,沒力氣管大夥兒了,不用學習,不用練功,這就一塊出去玩兒罷!是個好主意,可惜沒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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