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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兩個世界的人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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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道長就在屋裡。

呂道長心如明鏡。

功行周天,一心如古井,靜坐一夜,雪落亦有聲。

只那一陣陣大呼小叫的吵鬧聲隨風而來,吹得心湖之中絲絲漣漪泛起。

外面鬧得翻了天,雞犬不寧耳不靜,何以坐視?何以不理?

也無它事,今日不比昨日,今日外面——

下了雪。

誰無年少?都是年少輕狂過。誰無此時?當由彼時思此時。雪戰雪戰,撥動誰人的心絃?打鬧打鬧,勾起誰人的回憶?忽然想起了很多,漸漸淡忘的往事,要尋的只是那縷,藏在心底的純真。腦海中驀地跳出一個長臉小道士,慌里慌張在雪地中竄上伏下,忽而摸出一個圓大雪球,哈哈大笑著甩手猛丟出去——

一物劃過天際,繼而命中目標,瞬間煙花般璀璨綻放,旋即又煙花般散於無形。那是擊中了誰?一干師兄師弟,如今的掌教,如今的峰主,如今山中山外的一眾同門,包括呂道長自己。何物劃過天際?是雪還是時光?前塵過眼只在剎那之間,留下一張風霜浸染的容顏,和那鬢邊的絲絲白髮。

奈何?奈何?既已長大,終將慢慢老去,歲月一如溪水流淌,帶走盛放過的凋零落花。好在,好在,好在還有那窗外的少年,聲聲無憂無慮的歡笑繞於耳畔,勾起消逝的回憶,那一張張通紅的笑臉如若親見,慰藉乾涸的心田。所為無他,只因有他,為了那初升的旭日,為了那茁壯的幼苗,那是心中的寄託,那是唯一的——

希望。

玩罷!鬧罷!呂道長不想攪散這無涯學海中難得的歡樂,也不忍打擾這轉瞬即逝的少年的童真。玩夠了麼?鬧夠了麼?師父的容忍是有限度的!這幾個小徒,先是明裡暗裡算計人,後又打擊報復潑髒水,此時汙言穢語難入耳,眼看就要乒乒乓乓打將起來,哎!呂道長長嘆起身,推開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

院中一片狼藉,處處都是雜亂的足跡。

雪地兩個小道正摟抱在一起翻翻滾滾,身上臉上沾滿雪屑,形如兩隻打鬥中的小熊。

旁邊三個小道聚在一處,正自拍著巴掌又跳又叫,連連助威喝彩。

好玩,好玩,大哥小弟落入圈套!

熱鬧,熱鬧,忽然來了一個老道!

“師父。”三人悚然收聲,低頭輕喚。

瘟神出現,皮肉難保!二人也是一驚爬起,五個人齊齊偷眼向那人瞧去——

呂長廉不發一言,揹著手板著臉向牛大志看去——

牛道士訕訕一笑,低下了頭。

復望胡趙二人——

二人互視一眼,同時低下頭。

又望袁世——

袁道士左右看看,也低下頭。

再望方殷——

方道士毫無懼色,昂首挺立!

看完這個看那個,小爺可是不怕你!說不怕,就不怕,鼻孔兒向天,腦勺兒衝地,挺胸抬頭抻脖子,像只驕傲大公雞!威風威風!神氣神氣!老道來得剛剛好,老大威望借你立!呂道長默立片刻,轉過身去:“你幾人打掃院中積雪,為師出去一下。”說著行至院門,轉身喝道:“記住!不許再胡鬧!”

走了?這便走了?白白提心吊膽心裡嘀咕,不想師父竟然沒有發脾氣!幾人暗道僥倖,各自鬆了口氣!走了?怎就走了?老大的威風還有顯擺夠,怎可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一人冷笑出聲,當下不再理會。走了,為何不走?幾個頑皮小徒,已用眼神懲戒,至於那個劣徒,此時無須理會。走了,師父有事情要辦,去去就回,幾人當知話意,此處翻不了天。

晨間雪戰到此結束,掃完積雪自去學習。

便如此,過去的便讓他過去,又不是,以前沒有下過——

這般大的雪!

呂道長也有師父,呂道長去找師父了。

師父的師父,徒弟的師祖,上清的老道,白長老。

自是去彙報工作。究竟如何彙報,那不必一一詳表,至於有沒有訴苦,那也是不得而知。

小半個時辰,眨眼間過去。

呂道長回來了。

一腳邁入院門,道長登時驚呆!院裡處處凌亂不堪,四下盡是斑斑駁駁的白點兒,牆壁上,樹身上,門上階上,無不昭示著戰鬥的激烈!幾方窗戶擊破無數大大小小的窟窿眼兒,條條碎紙蔫頭耷腦垂在那裡,共同陳訴著悲慘的遭遇!院裡地沒有掃,四下雪沒有清,中間多出一物,威猛傲然怒立!

那是一個碩大的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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