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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允文允武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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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方道士揹著書包上學堂,又遲到了。

當然這也不怪他,本就心情不好,早上睡個回籠覺也是應該的。

今天又是一個大陰天,一如呂老道此時沉下的臉。

當然方道士也不作理會,只低頭匆匆而過。

端然就座。

呂道長在心裡計算了一番,覺得還是不罰他站比較好,因為愛徒昨日馬步樁立得很好,至今還一瘸一拐拉了胯的樣子,看著比較可憐。罷了,罷了,孩子還小,需要慢慢引導,耐心守候,終有一天渠成水到。

——人之初,性本善。

寫來看看?

寫就寫,看就看,方道士毫不畏懼,提筆揮毫,照著書本將那六字一一抄好。

點頭,微笑。

慘不忍睹,何以形容?如同鬥敗的雞,如同踩死的蟲。不著急,不著急,呂道長連連暗裡叮囑自己,開口說道:“今日你仍舊寫這六字,直到寫好為止。”那怎成?方道士一聽這話馬上就不幹了,叫道:“你瞧瞧這字兒寫得多好,該學下頭的字兒了!”呂長廉看他一眼,說道:“你說你這字,真能稱之為‘好’麼?”怎麼叫好,怎麼叫不好?我看著就挺好,你看著不好,那是你沒眼力!方殷看著白紙上的黑字,連連點頭道:“好,好字!漂亮!”見他瞪著大眼說瞎話,呂道長不由也生氣了,斥道:“你這字若能稱之為好,天下的文人定然氣得全瘋掉!”

不可能!

方道士不信,一意認為自己這字非常之好。少時二人圍繞著紙上文字爭論起來,誰也說服不了對方。好,或不好,各人有各有的看法,卻也難以判斷。只是要說好,須得知道什麼是不好,方文人堅守的自己無知的信念,一味強詞奪理,終將落得理屈詞窮的下場:“你幾人說說,這字好是不好?”呂道長拈鬚一笑,拉來強援。一人說了不算,大夥兒一齊投票。方老大也不怕,都是自家兄弟,還能說個不字?

投票結果出來,有人意料之中,還在笑,有人大出意料,本為就不好的心情已然轉為,惡劣。牛大志和胡非凡投了方道士的反對票,趙本袁世棄權。方道士大失所望,恨恨瞪過一眼,低頭認命。沒有一個看事兒的!關鍵時刻,通通不頂用!一時無語,卻不知那二人是經歷了怎般的內心煎熬才選擇了正義的一方,另二人又是歷經了何等的痛苦掙扎才站在了中立的一面。

難,難,難,老大難,兄弟亦難;

字,字,字,若說好,真個就好?

眼看愛徒倍受打擊,意志消沉,呂道長嘆了口氣,安慰道:“初學之人,寫不好也是在所難免。方殷,為師叫你仍舊寫這六字,用意並非在於字的優劣。”寫字寫字,不在字的好壞,再寫又是為了什麼?方殷不明白,抬頭以目相詢:“文字乃是筆劃之整合,習之可循,入之有道。你莫看這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實是囊括了橫、豎、撇、捺、折種種用筆之法,若想將它寫好,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可知,如你能將這六字寫好,這文,便習成了一半!”

是麼?是這樣麼?方道士默默聽著,似有所悟。

低頭再看看自家那六字,一時又犯了迷糊,卻見呂道長已然案前,執筆懸腕而書——

筆非筆,劃非劃,筆劃為何?如是這般,一筆,一劃,一筆,一劃。

人之初,性本善。

這一次呂道長用了真功夫,將這六字寫得工工整整,瀟灑美觀。

其字如何?橫如擔山,豎若垂瀑,鐵劃銀鉤走金鯉,神龍擺尾鳳點頭。

這個不能比,比字氣死人!那六字一出,猶如皓月當空,登時照見了這六字的醜陋。

四小道立在一旁,紛紛嘖聲讚歎。

方道士坐在桌前,一時顏面無光。

沒法子,沒法子,縱然不識貨,也知比不上。沒法子,沒法子,他是練了八百年,自家這才學多久?寫寫寫,還能說些什麼,一個字——

練!

方道士在寫字,認認真真一筆一劃寫那六字真言。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古有囊螢映雪,又有懸樑刺股,方道士不知那幾許典故,卻也已知,好字不是一天練成的,好文不是一天寫就的,只有刻苦用功,才能取得成功的道理。當然道理一點就透,可實際操作起來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只寫了一會兒,方道士又不耐煩了。你看這破筆,軟綿綿沒有骨頭,那不是一般的不好使!渾如旱地趕鴨子,又似水裡捉泥鰍!這,怎麼能夠寫好?要它大,它偏小,讓它走直道兒,它偏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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