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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此來是為教化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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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攤開,正是沉在金陵河底的那一瓶百里孤墳,西門獨認得出來。

苦難,摧殘,隱忍,肆惡,使得西門獨早已心如鐵石,徹頭徹尾變成了一個冷血動物。

因之,西門獨愕然,愕然也只一時。

原因只有一個,說來極為簡單,既是無從得知,那麼就是猜的。

就是猜的,猜出來的,仇恨人世間,禍害千萬年,毒就毒到極致,玩兒就玩兒把大的,對西門獨來說沒有比金陵河更好的藏物所在。然而機關算盡,到頭還是給人猜了出來了,只因這猜的不是毒物,而是人心。西門獨並不知道這一瓶百里孤墳早在兩年之前已被撈了上來,是真龍教的人,西門獨也不知道,那個一下子就猜中了的聰明人也不是人堂之主燕堂主,而是天宮之主於藏海。

於老先生料事如神,有事就問於老先生,就是這樣。所以說燕大俠根本就不用去猜,不用費那腦子,所以說這一次緝捕行動原本就是真龍教天宮地府人堂的聯手傑作,真正大手筆,玉面狐狸西門獨死而無憾,更當為之深感榮幸。但有一樣,既然如此,又何必大張旗鼓大費周章?這豈非是一種戲弄?這豈非是一種羞辱?這豈非是一種對於身體、心靈、人格、以及智商,全方位的打擊?

是的,非以如此,不足解恨!

但這,並非是針對的一個人,兩個人,而是針對天下人。

兩隻狐狸,一個故事,西門獨驚愕過後便是憤怒,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那是憤怒的淚水,也是羞辱的淚水。但仍無一絲悔恨之意,西門獨至死不悔!可憐之人自有可恨之處,這就叫作冥頑不靈執迷不語,死到臨頭也是一般!所以燕大俠不再理他,至此將之拋棄。他是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那些都已不再重要。對於燕大俠來說歐陽孤和西門獨都是極好的反面教材,重要的是來意,或說用意:“諸位諸位。聽我一言——”

又來了。

演講開始。

“這個死人,或說一隻狐狸,一隻淫狐,叫作歐陽孤。”

這是一場成功的演講:“這個活人,或說一條狗,一條瘋狗,叫作西門獨。”

眾人無語,事實如此。

“正是狐朋狗友,可說豺狼之性。這兩個禍害往日裡作的甚麼孽不必多說,我要說的是,都聽好!都聽好!”加重語氣,引起注意:“燕某要說的是,何以這二人喪盡天良泯滅人性,生生就淪為了兩個畜類。更是禽獸不如!”一場成功的演講,當然要有互動:“何以如此,大夥兒都來說一說,天下人管天下事,諸位有何高見。燕某洗耳恭聽——”

掃視全場,無人開口,目光所及,無不低頭。

無一人言。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實則答來千難萬難,每一個人做每一件事情都有每一個人的理由,行善有行善的理由,作惡有作惡的理由,作為有作為的理由,不作為有不作為的理由,而以個例談論大道理,難免有以偏蓋全的嫌疑。就比如西門獨,就比如歐陽孤,縱使千般可憎萬分可惡也有其可憐之處,縱是可憐也不值得半分同情一絲憐憫,但他們終歸也有他們那樣做的理由,若以設身處地禍及己身而論,又如何?

以德報怨,無以報德,以怨報怨,更是失德,這一道題絕不好做。

這就冷場了。

不能冷場,因此燕大俠點出一個明白的,當然就是包青天:“大人明白,大人來說。”

包大人拈鬚,思量半晌,答曰:“規矩。”

必須要說明一下,此時的包大人是惜字如金,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不錯,人無規矩,與禽獸無異。”燕大俠點了點頭,指點道:“但禽獸也有禽獸的規矩,如若這般奸邪,禽獸也是難比,是為窮兇極惡有規不能矩之,何以?”

是的,世間本無規矩,然而人有千般,規矩不足以解釋。

又冷場了。

因此燕大俠點出一個更明白的,明白通達:“何班頭,你來說。”

何班頭無奈,答道:“尺度。”

何班頭就是何班頭,比包大人都要高一層次,必須要說明的是現下清州府的大案小案都是由何班頭說了算,包大人深諳為官之道。

“不錯,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要有一個尺度。”燕大俠點了點頭,指指點點道:“但有尺度,誰來度量?是何班頭你,還是包大人你,還是你們這幹衙門官差?”

話入正題,無人敢言。

在場入品的官爺是有數十,在場官家的差人是有數百,只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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