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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禍在相疑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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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裡百萬人,可能見過天子的人不在少數,但是真正被皇帝單獨召見過的人,卻是少之又少的,當今天子持國三十餘年,三十多年加在一起,真正被他單獨召見過的人,也不會估計也就數百人而已。

當然了,那些政事堂裡的宰輔們,自然是可以被反覆召見的。

那麼多人慾見天子而不可得,國子監裡無數人每日抱柱痛哭自己懷才不遇,做夢都想見一次皇帝大展胸中所學,然而能見到皇帝的卻是少之又少。

他林昭,只不過是從越州剛到長安三個月的一個普通少年,就算算上林簡的關係,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官宦子弟而已,這長安城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高官子弟,沒道理偏偏他林三郎特殊,能得到皇帝的親自召見。

從昨晚上到現在,林昭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想來想去,就只能想到林簡身上了。

林簡這個人,雖然明面上是絕對的太子一黨,但是他只是被人打上了東宮的標籤,如他自己所說,他當年在戶部做侍郎,手中權力頗大的時候,也不曾怎麼偏向東宮,可以算作是一個耿直之臣。

而皇帝也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弄清楚這位曾經的探花郎,如今對於朝局,究竟是個什麼態度。

聽到了林昭的這番話之後,林簡沉默許久,最終才長嘆了一口氣。

“按照常理來說,聖人的確沒有必要召你入宮。”

他神色複雜,開口道:“陛下乃是大周的天子,他有什麼吩咐,咱們這些做臣子的自當照辦,如果陛下要把長安風交到三郎你的手裡,那麼為叔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可是東宮不可能沒有意見。”

林昭緩緩說道:“七叔能夠對抗東宮的意志麼?”

這一次,林簡回答的毫不猶豫,他開口道:“為人臣子,自然是聽君父的,而不是聽儲君的,如果聖人要立新後,要立新儲,我自然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便是因此而死,也是分所當為,但是此事並不干涉儲君之位,若聖人要借三郎之手接手這本小冊子,國子監絕沒有什麼二話。”

“至於東宮那邊……”

林簡默然道:“我做翰林的時候,是在東宮講學過,但是並不算東宮屬官,東宮也沒有權力節制國子監,東宮真有什麼意見的時候,由為叔出面與東宮分說就是。”

在這個方面,林簡表現的十分清醒,或者說,他的政治立場是十分鮮明的。

這位探花郎的意思很簡單,他是朝廷的官員,自然是皇帝的臣子,雖然他在儲君之爭上絕對支援太子,但是在此事之外,他仍舊是聽朝廷的,而不是聽東宮的。

當然了,既然宮裡插了手,那位生性謹慎的太子殿下,多半不會因為這件事,與宮裡有什麼衝突。

說到這裡,林元達對著林昭,長嘆了一口氣:“說起來,這個小冊子還是我去東宮與太子殿下提起,藉著太子殿下在東市的鋪面弄起來的,如今宮中問起,我又傾向於宮中,實在是有些對不住太子殿下。”

林簡現在的處境,頗為尷尬。

他這個人,算是一個典型的讀書人,因為讀聖賢書,所以他支援立嫡立長,因為憂心皇帝可能會易儲動搖國本,因此他在重新入京之後,開始慢慢倒向東宮。

不過其人還是恪守人臣底線的,不會因為黨派之爭,而黨同伐異。

“七叔,依我看來,長安城的局勢遠沒有到非黑即白的地步。”

林昭也站了起來,站在林簡的身後,低聲道:“聖人與太子畢竟是父子,乃是一家人,國家立儲多年,聖人雖有廢后之心,卻無易儲之舉,所以東宮不一定非要把自己擺在聖人的另一邊。”

“陛下想要插手長安風,也未必是要與東宮作對,可能只是想把這種利器握在朝廷手中,而不是讓它成為個人私器。”

林元達搖了搖頭:“如今的長安城,如同一團渾水,其亂象之源不在長安,而在朔方,而朔方之禍,源在父子相疑。”

“到現在朔方尾大不掉,已經很難收拾,長安亂象,亦不知何時能夠休止。”

說到這裡,林簡回頭看了林昭一眼,沉聲道:“其中錯綜複雜,遠不止三郎你看到的這麼簡單,為叔的意思是,既然聖人已經召見了你,那麼等宮裡有了訊息,就按照宮裡的意思去辦。”

“只是恐這個小冊子,會分去你的精力,你如今是太學生,心思還是應該放在學業上,不然即便把長安風交給你,今後最多也只是個小官小吏,將來終不免為人棋子,為人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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